吶喊聲中飽含著無盡的不解與疑惑,夾雜著莫大的憤怒與不平,還有無盡的委屈與怨恨,以及無力反抗的落寞與淒涼。
吶喊聲極其悲愴,蒼涼而孤寂,聽之令人毛骨悚然,莫名悵然。
“咳咳咳!”半晌後,滿臉發紫的呂布突然劇烈咳嗽,怒吼聲戛然而止,以致咳嗽聲中都帶著嘶啞。(嘶喊的太過劇烈,時間太長了,缺氧了!)而他的臉色之所以呈現暗紫色,是因為他臉上滿是汙垢,面頰充血之後配上黑漆漆的汙垢,便是暗紫色。
當呂布停止咳嗽之時,但見他那歷來仰著鼻孔看人的頭顱緩緩垂下來,頓時他那長期充斥全身的傲慢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顯得極其安靜,極其頹廢,極其狼狽。
這時,一直靜靜地站在遠處的郭嘉緩步走向呂布,邊走邊說道:“或許溫侯此刻還在埋怨我家主公不近人情,毫不顧及玲綺夫人與溫侯的父女情份,太過冷血無情了。然而溫侯可曾想過,郭某為何要對你一再隱忍,為何要對一個階下之囚如此客氣,為何不直呼其名,反而一直以‘溫侯’相稱?
這都是看在玲綺夫人深得我家主公寵愛的情面上,否則郭某何須對你這般客氣。也許這便是你敢於負隅頑抗的最大倚仗,誤以為你即便是戰敗了,我家主公也不會把你怎麼樣,更不會殺你。殊不知你太過自以為是了,低估了我家主公的雄心壯志,卻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說到這兒,郭嘉話音一頓,頗為不屑地道:“溫侯自以為勇冠天下,天下無人能及,便認為我家主公一定會想方設法招攬你,必然倍加禮遇,高官厚祿任由你予取予奪。可是溫侯卻忘了,我家主公帳下武將雲集,其中擁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戰將便有數十人之多,多了你不多,少了你也不少,實在是不差你一個。
而我軍將領之中武藝身手和領兵征戰能力皆在溫侯之上的大將亦不在少數,李摯、桓飛兩位將軍姑且不說,單是我西涼軍五虎上將個個都有不遜於溫侯的實力,無論是領兵打仗還是單打獨鬥,溫侯未必能勝過他們。是以溫侯自以為奇貨可居,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重要的亦是最不能容忍的是,溫侯之前拜過三個義父,可他們相繼死在你手裡,或因你見死不救而死。此外,近年來溫侯相繼投靠過兩路諸侯,卻前恭後據、先投而後叛,屢屢占人城池,奪人基業,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此恩將仇報之事。
如此行徑,試問天下哪路諸侯還敢收容溫侯、還能收留溫侯,收留你又有何用?所以,我家主公縱然欣賞溫侯統兵征戰之能,奈何溫侯劣跡斑斑、多行不義,遂不得不忍痛割愛,送溫侯上路!”
第107章 霹靂弦驚
在郭嘉說話之際,呂布一直低著頭,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頰,讓人再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然而隨著郭嘉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呂布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隨之不住地顫抖,原本筆直的脊樑慢慢變彎,以致整個身軀變得佝僂起來,不復之前的挺拔身姿。
不得不說,呂布之前一直心存僥倖,儼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但是伴隨郭嘉再次提起他此前做過的一樁樁眾所周知的惡行,一件件不仁不義的惡事,一個個難以抹去的劣跡;呂布真正是見到黃河,也看到棺材,一顆心不斷下沉,直至心如死灰,徹底絕望了。
眼看呂布的頭越來越低,已經低到下腹了,郭嘉輕輕搖頭,語氣淡漠地道:“剛才郭某已吩咐親兵前去將溫侯的家眷接到此處,讓她們再見溫侯最後一面,為溫侯送行。此外,郭某略備薄酒,代我家主公和玲綺夫人給溫侯送行,溫侯一路走好!”
話音未落,郭嘉陡然轉身走到座騎身前,一邊翻身上馬一邊揚聲下令道:“來呀,送溫侯去刑臺!”
說完話後,郭嘉大手一揮,帶領帳下眾將領直奔白門樓北邊的刑場而去。
透過長達五里的南門大街,一路往北再行三里,便是下邳北城,刑場就在北城校場上。
這是個臨時搭建的刑場,專為處決呂布而搭建的。因為呂布是幷州九原人,故將刑場設於北城。暗含狐死首丘之意。
待郭嘉登上高臺緩緩落座時,正前方七十步外的刑臺上,十餘名虎賁甲士已將呂布綁縛在刑柱上。但見披頭散髮的呂布被牢牢固定在三尺粗的圓形木樁上。四肢伸展,以粗繩綁縛於圓柱上,一動不能動。此時呂布臉上的汙垢已被洗去,身著一塵不染的白色錦衣,美中不足的是錦衣上勒著一條條嬰兒手臂粗的繩索,讓人清楚地知道,他此番不會是衣錦還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