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戰在即,烏延卻帶著親信扈從離開右翼軍陣,與蘇僕延一左一右地護持在蹋頓身邊。這是因為烏延與難樓歷來不和,而難樓則是烏桓小王子樓班的忠實僕從,駐守著烏桓王庭,實力不凡。以致蹋頓對他頗為忌憚。正因為如此,若不是樓班竭力保護小王子,只怕烏桓單于的寶座早就被蹋頓奪走了。
所幸,蹋頓並非忘恩負義之人,一直顧念著丘力居昔日的養育提攜之恩。雖然很不待見丘力居的兒子樓班,卻也沒有公然反叛。再加上,小單于樓班身邊一直都有難樓忠心保護,使得烏桓王庭暫時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雖然仍然不可避免明爭暗鬥,卻沒有大規模內訌廝殺。正是因為烏桓部落並沒有起內訌,因此他們的總體實力遠不如鮮卑。卻能與鮮卑抗衡,實力日益強大。
“單于,對面那兩個年輕人誰才是西涼李利?”
此刻,蘇僕延順著蹋頓的目光看向對面漢軍戰陣,留意到蹋頓直勾勾地盯著位於漢軍中軍陣前的兩個相貌不凡的年輕人。想都不用想,蘇僕延便知這兩人之中必有一人是威名赫赫的西涼李利。可惜一直未曾謀面,因此他根本不認得兩人之中誰是西涼李利,究竟是身著儒士長袍的那人呢,還是身披暗紅戰袍、身著金色戰甲的那位年輕將軍?
蹋頓聞聲後,頭也不回地道:“對面披掛戰袍。身著黃金戰甲之人便是李利李文昌。至於他身邊的那名文士麼,按照漢軍歷來出征的習慣,應該是出謀劃策的隨軍軍師。”說這番話時,蹋頓的語氣十分篤定,顯然頗為了解漢軍的征戰習慣和軍隊編制,甚至對漢人兵法也有所涉略。由此可見,蹋頓絕非有勇無謀的莽夫,其人雖然長相粗獷蠻橫,卻頗有智謀,見識不凡,算得上是文武兼備的草原豪傑。
蘇僕延聞聲後欣然點頭,正要奉承蹋頓一番時,烏延卻忽然插話道:“以單于之見,此戰我大烏桓勇士能否旗開得勝,一舉攻陷盧龍塞,奪取幽州?”說話時,烏延的眼底中閃過一絲擔憂,看向對面的李利的眼神飄忽閃躲,似是甚為懼怕。
蹋頓聞聲扭頭,看了烏延一眼,而後又回頭看看蘇僕延,當即心中瞭然。其實,不僅僅是蘇僕延和烏延二人心生憂慮,就連蹋頓自己也是心裡沒底。
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盛名之下無虛士。西涼李利的赫赫威名到底有多響亮呢?恐怕李利本人都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威名對諸多蠻夷有多麼大的威懾力,自然也無法估量自己在草原部落中的巨大影響力。時至今日,西涼李利在草原部落中可謂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毫不誇張地說,只要部落中有人提起李利的名字,哪怕是提到官諱,就能讓聽到李利名諱的人全身哆嗦,敬畏不已,說是聞風喪膽亦不為過。
長期以來,烏桓和鮮卑人之所以仇視幽州公孫瓚,是因為他們在公孫瓚手裡屢戰屢敗,損兵折將,吃盡了苦頭。還因為公孫瓚對烏桓、鮮卑人從不手軟,但凡落到他手中的蠻夷俘虜歷來是一律斬殺,無一活口。故而,與其說幽州周邊的蠻夷韃子仇視公孫瓚,不如說他們畏懼公孫瓚。只要公孫瓚不死,他們就別想攻佔幽州。退一萬步說,公孫瓚一天不離開幽州,他們就不敢肆無忌憚的劫掠幽州,甚至隨時都有性命之危。所以蠻夷各部首領對公孫瓚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將其除之而後快,除去這個心腹之患。然而,與公孫瓚相比,西涼李利的存在則讓諸多蠻夷部落更加惶恐忌憚,近乎於惶惶不可終日。
西涼李利有多麼兇悍,或許於中原各鎮諸侯而言還體會不深,甚至感受不到,因為李利對漢人一直採取包容收復的懷柔手段,鮮有趕盡殺絕之舉。然則,對於諸多蠻夷而言,西涼李利無異於毀滅一切的洪水猛獸,兇殘而暴戾,毫無憐憫之心,手段之毒辣之狠絕,亙古未見。這並不說李利屠殺了多少蠻夷部落,或者說有多少部落被李利滅絕;而是,但凡落到李利手上的蠻夷部落悉數都被徹底征服了。不管這些部落的族人願不願意,一律搬遷至漢境居住,而他們曾經賴以生存的草原卻被漢人佔據,然後一個個鎮甸拔地而起,全都納入漢人疆域之內。
而李利對待周邊蠻夷部落的策略就是,順者昌逆者亡。凡是願意服從安置的部落,全部分流打散安置,逼迫融入漢人之中;而那些不願意搬遷或拒不執行命令的部落,則一個個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徹底湮沒在塵埃裡。
起初,當諸多蠻夷部落首領得知被李利征服的部落竟然毫髮無損的時候,他們還曾嘲笑李利心存婦人之仁,心慈手軟,不足為懼。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霍然發現那些曾經與他們為鄰的部族已然消失了,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