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危如累卵,事已至此,大將軍何必惺惺作態?將軍若要取益州,直接攻城便是,劉某誓與成都共存亡!”此話一出,就意味著劉璋徹底撕掉偽善面孔,再不想與李利虛以委蛇。不再顧左右而言其他,直入主題,真刀真槍地與李利爭鋒相對。
由此可見。劉璋此刻已經恍然大悟,徹底醒悟到他一直自以為得計的得意之舉,其實不過是李利有意為之,蓄意賺他入彀。
當初他在青樓與李利相遇,看似偶然,實則必然。須知李利府上嬌妻美妾眾多,加之其本身權勢滔天。想要什麼樣的美女佳人沒有,何須親身前往青樓尋花問柳。因此那次相遇本身這就是一個局,一個故意讓他劉璋主動鑽進去的局。但這個局並不是騙局,因為他當時一無所有,根本沒有被騙的價值。
隨後,劉璋刻意高攀。試圖與李利攀上關係。藉此保全性命。殊不知李利亦有此意,於是雙方一拍即合,走動頻繁,來往甚密,交情日益深厚。而後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李利向他許諾,助他坐上益州牧之位,而劉璋則隨口應和。承諾事成之後聽命於李利,唯李利馬首是瞻。緊接著。李利便兌現了諾言,放他返回益州,派遣精銳甲士沿途護送,並幫他坐穩益州牧的位子。
提領益州之後,劉璋一度以為自己謀劃縝密,技高一籌,騙取李利的信任,並藉助李利的勢力,成功承襲其父劉焉留下的州牧之位,坐鎮益州,割據一方。六年以來,他一直認為自己執掌益州乃是順天應人,理應如此,而李利對他的幫助只是微末之功,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沒有李利出手相助,他劉璋照樣能坐上益州牧之位,依舊能夠執掌益州。
是以劉璋並不覺得自己愧對李利,不欠李利什麼,即使有虧欠,也僅限於一點人情債而已。然則這點人情債對於牧守一方的諸侯而言又算得什麼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誰會把這點人情債放在心上。正是抱著這種念頭,六年來劉璋心安理得地坐鎮益州,手握十餘萬兵馬,坐享榮華富貴,悠哉樂哉,渾然忘卻了自己曾經對李利有過鄭重承諾。
六年光景彈指而過,趙韙叛亂讓劉璋首次意識到自己這個州牧之位坐得並不安穩,稍有不慎就會被心懷不軌者取而代之。這讓他第一次感覺到危機,真正深刻體會到益州即使沒有他劉璋,仍有無數人可以提領州郡,並不是非他不可。因此他在平定趙韙叛亂時終於意識到,當初李利為他所做的一切並非不值一提,其潛在作用無法估量;正是由於李利及其麾下西涼軍的強大威懾,才使得他能安安穩穩地執掌益州。
與之相對的是,自從益州軍馳援張魯、參與漢中之戰後,益州境內便匪患肆虐,暗流湧動,再不像之前那樣穩定了。這種現象,起初並沒有引起劉璋的重視,自然也不會知道其中隱藏的原因。直到趙韙公然反叛之後,劉璋方才後知後覺地領悟到,益州混亂的源頭是因為他失去了李利的支援,使得某些心懷不軌之人再無忌憚之心,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悍然發動叛亂,明目張膽地反叛奪權。
趙韙叛亂尚未平息,劉璋便得到密報,得知李利麾下大軍趁著益州內亂之際偷襲蜀道,兵分兩路攻打益州。那一刻,劉璋心中的惶恐無以復加,平生第二次感到危機的到來,意識到趙韙叛亂與西涼軍入川必然存在著必然聯絡,否則世間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只是他卻想不明白兩者之間到底有何淵源,總不至於趙韙發動叛亂是李利暗中指使的吧?
前門打狼後門進虎。
最近三個月來,劉璋忙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以致幾盞酒下肚便已微醺,不成想一睜眼便看到李利坐在身邊。
渾渾噩噩之中,聽了李利一席話後,劉璋徹底醒酒了,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此刻李利聲稱“登門討債”,劉璋頓時怒火中燒,毫不示弱地嚴詞駁斥。
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劉璋心中隱隱有一絲明悟:“自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眼下時機已經成熟,李利不再需要他坐鎮益州,此番便是前來從他手裡收回代管權,真正收取益州。”
他之所以有這種念頭,或者說覺悟,是因為他感覺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替李利“看守後院”,以至於李利根本不用擔心涼州腹地的安全,常年領兵在外征戰,毫無後顧之憂。
在他坐鎮益州長達六年的時間裡,竟然沒有一次主動出兵進犯涼州,侵擾李利的後方根基。不僅如此,他還替李利牽制漢中張魯,使其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李利騰出手來,收復漢中。在失去漢中之後,他劉璋非但沒有起到牽制西涼軍的作用,反而按兵不動,無形中又替李利看守著西南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