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岳家軍抵達濠州以南的定遠縣,金軍聞風渡淮北撤。
兒戲似的淮西之戰結束了,宋軍先勝後敗,張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他回朝後,卻反誣劉錡作戰不力,岳飛逗留不進。宋高宗和秦檜自然完全偏袒張俊。秦檜的黨羽更是一哄而起,飛短流長,對岳飛竭盡毀謗、中傷之能事。
第五節削除兵權
害怕諸大將久握重兵,跋扈難制,這是宋高宗和宰執們始終深藏於胸臆的隱憂。張浚和趙鼎任相時,“屢欲有所更張,而終不得其柄”。王庶任樞密副使,曾令韓世忠和張俊的部將分兵移屯,為張俊所覺察,託人向王庶傳話,表示反對。秦檜獨相後,向宋高宗“乘間密奏”,說各行營護軍目前號稱張家軍、韓家軍等,表明“諸軍但知有將軍,不知有天子,跋扈有盟,不可不慮”。宋高宗為此更“決意和戎”。罷大將兵權之事,雖醞釀多年,真欲付諸實施,其關鍵又在於“有息戈之期”。
淮西戰事雖暫時休止,陝西的爭奪正難分難解,吳磷軍直到當年九月,又贏得著名的剡灣之捷,其他地區的小仗也接連不斷。在表面上,似並“未有息戈之期”的徵象。然而宋高宗和秦檜透過各種渠道,已洞悉金方願和的底蘊,對偏安東南有了足夠的把握。七八個月前,岳飛主動辭免兵柄,宋高宗尚無允准的膽量;如今他卻和秦檜接受範同之建議,準備主動地採取斷然措施。
三月二十一日及稍後,宋廷省出省札,“令岳飛先次遣發軍馬迴歸”鄂州,本人由舒州往“行在”臨安府“奏事”。四月下旬,岳飛到行朝時,韓世忠和張俊已早到六七日。宋高宗、秦檜及其心腹王次翁等十分焦急不安,只是成天用美酒和佳餚招待韓世忠和張俊,拖延時日。岳飛來到後,宋廷一面繼續在西湖為之舉辦盛筵,一面卻連夜起草制詞,發表韓世忠和張俊任樞密使,岳飛任樞密副使,留朝任職,明升暗降,削除兵權。宋朝歷史上第二次“杯酒釋兵權”終於實現了。岳飛保留少保的階官,其兩鎮節度使的虛銜和宣撫使、招討使、營田大使的實職同時撤銷。
鎮守西京河南府的李興軍,屢次挫敗金將李成的反撲。李成無可奈何,請求完顏兀朮(宗弼)增援了大批軍馬。紹興十年九月,李興因眾寡不敵,放棄河南府城,轉移到永寧縣白馬山寨。李成在冬季圍攻山寨,李興揮兵夜焚敵營,一直追殺過洛水以北十八宋裡,直至福昌縣三鄉鎮(今河南三鄉),連戰克捷,李成逃竄,奔回河南府。紹興十一年(公元1141年)六月,李興組織幾萬軍民南撤,在大章谷打退金朝幾千騎兵的邀擊,歷盡艱辛,直抵鄂州。宋廷命李興擔任左軍同統制,成為牛皋的副手。
梁興、趙雲等人聞知大軍班師後,不肯渡河南撤,仍在大河以北與金軍作戰。他們轉戰各地,在大名府、開德府一帶,擷取了金朝山東路的金、帛綱,河北路的馬綱。梁興、趙雲等人出生入死,迭挫強敵,飽經磨難,在紹興十一年或紹興十二年(公元1142年)初,殺回鄂州。
河北抗金義軍控制下的冀州和北京大名府,也相繼被金軍攻破。
王忠植所率抗金義軍,奉川、陝宣撫司之命,轉移至陝西,解救被圍的慶陽府(治安化,今甘肅慶陽縣)。他率部途經延安府(治膚施,今陝西延安市)時,不幸被叛將趙惟清所俘。金軍將王忠植押到慶陽城下勸降,他大聲疾呼:
“我河東步佛山忠義人也,為金人所執,使來招降。願將士勿負朝廷,堅守城壁,忠植即死城下!”
金朝元帥右監軍完顏撤離喝(杲)大怒,王忠植披襟高喊:
“當速殺我!”
遂慷慨就義。
北方很多愛**民臨危不懼,以“勿負朝廷”互相勉勵。然而宋高宗和秦檜控制下的宋廷,卻置故土遺民於不顧。北方廣大的抗金義軍,因缺乏正規軍的支援,與金朝軍力對比懸殊,終於陷於失敗。
第四節三援淮西
金朝都元帥完顏兀朮(宗弼)在紹興十年戰爭的最後階段,得到便宜,又趾高氣揚起來。紹興十一年春,他以重兵突入淮南西路。由於以往戰事中的損兵折將,此次金軍入侵,名為十三名萬夫長的編額,其實只有九萬餘人,兵勢非復往年之盛。
宋朝在淮南西路有三支大軍,淮西宣撫使張俊有兵八萬人,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有兵三萬人,淮北宣撫判官劉錡有兵約二萬人,總兵力超過其他各大戰區,完全足以抵禦金軍的進攻。但是,宋高宗每逢感到軍情緊急時,最急需的將帥還是岳飛。一道道金字牌傳遞的急件,如星飛電馳,直髮鄂州的湖北、京西路宣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