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祭酒,您的傷”
“我的傷,怕是沒救了。”
“什什麼!”
郭嘉蒼白的面頰抖了抖,嘴角裂了一下,露出一絲微笑,隨即緩緩閉上眼睛,聲音低得幾乎讓人聽不到,說道:“等你們回到兗州,見到曹丞相。就對他說,說郭某說郭某無法完成當初的諾言,回不去了,郭某實在愧對曹丞相對我的厚望,未能完成使命”
說完這話,郭嘉的眼角開始逐漸溼潤,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的流下,一向浪子行徑,樂觀嬉笑的他,平生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哭容。
郭嘉身邊。那些侍衛們聞言再也忍不住。一個個哭的泣不成聲。
“郭祭酒。你千萬別這麼說,你的傷沒什麼,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定想辦法找人給你治好”
“不是傷的問題。郭某這身子本來就有舊疾經此一變,只怕哈哈,郭某的身體,郭某自己最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迎面一陣馬蹄聲響,隱隱的卻見前方一支騎兵飛奔而來,呈現一條直線,攔住了郭嘉一眾的去路。
郭嘉身邊的侍衛們面色一驚,如臨大敵。急忙排開隊伍,謹慎的看著那一眾來人。
郭嘉似是早就預感到了什麼,他強撐著從馬匹上站了起來,捂著肋下的傷口,驀然的看著遠處的來軍。
少時。便見這一支騎兵抵達到了眾人面前,騎兵分左右翼兩方擺開陣勢,緩緩的開啟形狀,其正當中,袁尚緩緩的打馬出現在所有人的眼裡,顯得是那麼的刺眼。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還能逃出來,看來袁某事先在此的等候,是正確的。”
郭嘉緊緊的盯著突然出現的袁尚,嘲諷一樂,道:“你如何知道郭某會在這裡出現?”
袁尚微微的將頭揚起,看了看天上的群星。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回廣陵,也不會去兗州,走下邳之南,或許是你最終的選擇,但我也並不保準。”
郭嘉點了點頭,嘆道:“猜的夠狠了不過也好,你我之間的恩怨,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袁尚面色深沉,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郭嘉緩緩的翻身下馬,吃力的緩緩向兩方之中的場地正中走,他的身後,侍衛們急忙上前保護,卻被他揮手攔住。
“誰都別動,郭某跟袁大將軍有幾句話想私下說說”
袁尚也是沒有猶豫,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向著郭嘉走去。兩人一同向前,很快,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只有三步左右。
他倆互相注視著對方,臉上都顯得非常的平靜。郭嘉緩緩的開口言道:“袁尚啊袁尚,恭喜你,這一次又是你贏了!”
袁尚靜靜的看著郭嘉,然後又轉眼看了看他肋骨正中被草草包紮的傷口。
“郭嘉,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投降嗎?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再不投降的話,你的結局就只有死路一條。”
郭嘉搖了搖頭,緊緊的盯著袁尚,道:“我來徐州,已報有一死的決心,本想憑藉著郭某一已之力,扭轉劣勢,結果,還是鬥不過天意郭某已經盡力了,只是愧對先主對我的知遇之恩,也愧對曹丞相對我的期望郭某,死不足惜”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郭嘉仰天哀嘆,沒有理會袁尚,反而是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蒼天不肯給曹氏一個機會?天不佑曹家咳咳哇!”
說到這裡,郭嘉連續咳了數聲,接著,一張嘴,當著袁尚的面噴出一口鮮紅的血在地上。
“郭嘉,你”袁尚面色一變。
對於袁尚的呼喚,郭嘉彷彿是聽不見似的,他雙眸迷離,淡淡的笑道:“真是懷念當年先主和老兄弟們還在的日子,那時候,我們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都無所畏懼,那是郭某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先主、典韋、許褚、程昱、志才、曹純、于禁真是懷念以前那些同心同力共圖霸業的老兄弟們,只是郭某無能,九泉之下,實在無顏去見各位”
說到這裡,郭嘉方才抬眼再一次的正視袁尚,道:“既然已經走不了了,那也就無所謂了,不過郭某不想死在無名小卒的手上,陳登或是司馬懿他們都不配,袁尚,你來動手吧!”
“祭酒!”
似是看出了郭嘉有尋死之意,那些保護他的護衛們急忙奔著場間而來。
不過他們快,袁尚身後的人更快。所有跟隨而來的袁軍騎兵一同山呼海嘯,縱馬賓士而出,將郭嘉和那些侍衛分隔開來,一邊抵禦住他們的進攻,一邊高聲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