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綠江上一條船都沒有,而江對面九連城的清軍,拒絕派遣船隻過江。
此時,直隸提督葉志超已被朝廷撤職拿辦,九連城的主將是四川提督宋慶。宋慶得到朝廷旨意,不得向義州周憲章所部提供船隻,換句話說,不準周憲章回國。
這個時候,大清國朝廷正在激烈爭吵,太后認為周憲章是叛軍,皇上認為周憲章是功臣,兩邊正在相持不下。在爭吵沒有結果之前,周憲章和他的部隊不能回國。
義州城是兵家絕地,一旦rì軍來攻,必然陷入進退失據。羅鳴芳氣得捶胸頓足,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整天守在周憲章的病榻前,長吁短嘆,希望能有奇蹟發生。
且說張勳帶著毅軍死裡逃生,進了義州城,果然,那哈五給毅軍弟兄們準備一頓豐盛的大餐,沒有肉,只有大餅,但對於張勳這群餓得兩眼發綠的毅軍而言,這他孃的比滿漢全席還好吃!
義州城什麼都不好,但卻有一樣好處,別處沒有——義州府庫裡有糧食!
葉志超的敗兵跑到義州城,回家心切,大隊穿城而過,把整整一個糧庫完好無損地留了下來。
葉志超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成歡和平壤,每一次打敗仗,他都要送給rì本人一份厚禮——每次逃跑,他的部下竟然都忘了把輜重燒掉。
不過,這一次,他的禮物沒有落到rì本人手裡,而是到了周憲章手裡。
周憲章的八千疲憊之師,加上張勳的三個營一千多餓勞鬼,將近九千人,就指著這座糧庫過rì子了。
張勳吃飽了喝足了,一抹嘴巴,喝道:“那哈五,盛軍那些狗rì的在哪裡?”
那哈五一皺眉:“我都叫你一聲張參軍,以示尊重,你直呼在下之名,恐怕不太妥當吧?”
“你狗rì的別給爺登鼻子上臉”張勳喝道,卻見那哈五根本不為所動,一副與他平起平坐的派頭,只得長嘆一聲:“媽的,這人啊,千萬別讓人家救命!尊嚴掃地啊!”說著,衝著那哈五一拱手:“那那個什麼?”
“那營長!”那哈五仰臉說道。
“營長是個什麼前程?”張勳是綠營出身,搞不懂德國人的編制。
“反正,我的營有一千多人!”那哈五的營只有五百多人,為了自抬身價,報出一千人,翻了一倍。
張勳只得拱手說道:“那營長,盛軍那幫王八蛋都不是人,向自家兄弟開槍,請那營長秉公辦事,軍法從事!”
那哈五鼻子一哼:“本營長連rì奔波勞累,哪有jīng神處理那些個盛軍?”
張勳怒道:“莫非你要放過他們?”
那哈五搖頭:“我們團長說了,冤有頭,債有主,盛軍就交給你張參軍處理了,你愛咋咋地。”
張勳一聽那哈五這話,差點山呼“周憲章萬歲!”幸虧嘴巴閉得快,否則,這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周憲章不僅救了他的命,還把仇人全都交給他處理,豈止是救命之恩,完全是恩同父母!
那哈五伸了個懶腰:“盛軍的人都在南門下綁著,大概有個兩千多人,都是些窩囊廢,一槍不發就當了俘虜。你自己去看著辦吧,告辭。”
那哈五前腳一走,張勳就帶著他那幫吃飽了撐得圓滾滾的毅軍弟兄,瞪著血紅的眼睛,衝到南門下。
盛軍兩千多兵丁,被圍在一塊空地上,四周是那哈五的第二營官兵,端著槍,上著刺刀。
張勳喝道:“那營長的人辛苦了,該回去休息了,我張勳不勞諸位。”
第二營官兵早就得到命令,張勳一到,立馬撤退。
張勳瞪著血紅的眼睛,毅軍官兵們也是如狼似虎。五十多個毅軍弟兄躺在南門外,他們眼巴巴看見了鴨綠江,卻讓自己的軍隊,打死在自家的家門口!
要說心狠手黑,張勳一點也不輸於衛汝貴!
盛軍殺了五十多個毅軍,張勳下令,殺兩百個盛軍,按四比一的比例,替死去的兄弟償命。這兩百盛軍裡,先選將官,從營官到把總,一個不留全部殺光!將官殺完了,人數還不夠兩百,張勳一不做二不休,把衛汝貴的親兵隊全殺了,總共殺了兩百八十多人。
南城門下,血流成河,血腥味充斥全城。
馮國璋跟著後軍剛剛進城,聽說張勳殺人,急急跑到南城下,想要阻止他。結果,等他趕到的時候,張勳已經殺完了。
馮國璋指著張勳的鼻子破口大罵他草菅人命,張勳任憑馮國璋如何罵人,卻也不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