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山倒海的掌聲與喝彩中緩緩合起。沒有人看到,那一刻,荊井淚流滿面。
荊井一個人在舞臺上站了許久,沒有人去打擾他。房路理解他心中的感受,只默默地走開。
默默走開的還有水夜。傷口已經不再疼痛,疼痛的是心。是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蔓延開來,連指尖都在痙攣地疼著。
許久之後,荊井才像是從夢中醒來。他衝下舞臺,一眼瞥見秦鳴,抓住他問:“這場觀眾的資料呢?快點給我。”
秦鳴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就要離開魔術團了嗎?資料怎麼可能還要我負責?”
荊井轉而去找房路:“房兄,這場演出的觀眾資料呢?”
房路反問:“你看觀眾資料幹什麼?”
荊井說:“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原因。有結果的時候,我會說的。”
房路沒有再說什麼,取來一隻皮箱遞給荊井:“資料還沒有錄入電腦,你自己翻吧。”
荊井沒有等魔術團的人收拾好道具一起離開,連演出服都沒有換,就悄悄躲開層層包圍的媒體,從洗手間的通道離開,打車回到柳泉賓館。
幾千份觀眾資料,荊井翻到眼痛手痠。直到最後一張資料翻閱完畢,都沒有找到袁青朵的。荊井頹然跌坐在地板上,用手重重地敲著腦殼。他想讓自己明白:袁青朵已經死了,死在陽城,死於車禍。她不可能死而復生,沒有人可能死而復生。
打電話給陪杜柏去醫院的助手,助手說杜柏剛剛做完手術,還未甦醒。荊井要求助手杜柏一醒就立刻通知自己,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他太想聽到杜柏昏迷前沒說完的話了。
“因為因為我哥哥他一直都很喜歡文澈”
荊井煩亂之中點燃一根菸,卻沒有抽一口,只在煙霧繚繞中怔怔出神,就那樣在地板上呆坐了整個後半夜。
這段時間,他無法想象在房路的房間裡,又上演了一番怎樣驚心動魄的場景。
夜深人靜,也許荊井聽到了一些什麼,但那些聲音似乎又很遙遠。因為這一切與他原本有關,卻又與他不再相關。
55
柳城的演出結束後,水夜跟著房路回柳泉賓館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房路見水夜默然無語、悵然若失的樣子,低聲說:“來我的房間。”
水夜茫然地跟著房路走進他的房間,一眼看到地上放著兩隻木箱。木箱封得很嚴實,釘了鐵釘,連線處貼滿透明膠帶。
水夜哆嗦了一下。她知道這木箱裡面裝著什麼。那是樊冰和杜松。嚴格地說,是樊冰和杜松的屍體。
房路想幹什麼?莫非?
水夜正驚疑不定,房路已經將門反鎖好。他不會再犯上一次的錯誤了。他對水夜說:“你在這裡別走,替我把好門。那兩個人我要處理一下。”
房路說得輕描淡寫,水夜卻聽得驚心動魄。她的腦海裡又出現了袁青朵跟她描述的場面:清脆的刀聲,淋漓的鮮血,殘碎的斷肢,猙獰的頭顱水夜驚恐地看著房路,向後退了一步:“房總,你放過我吧!”
房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現在是大熱天,房間裡雖然有空調,但屍體很快就會腐爛。何況我們的住所並不固定,這屍體會給我們帶很大的麻煩。”他看著水夜蒼白的面孔,又說:“你放心,你只是坐在房間裡就行,我會在洗手間操作一切,你想看都看不到。”最後半句話是想開個輕鬆點的玩笑,卻連自己都沒有覺出有任何可笑之處。
見水夜還在猶豫,於是房路又說:“我知道選擇你很不合適。但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去相信呢?秦鳴已經夠讓我惱火了,荊井雖然是自己人,但他如果聯想到我是如何處理文澈屍體的話,非把我剁碎了不可。水夜,你就幫我這次吧,如果你不在這裡,我可能可能根本就沒有勇氣做完這一切。”
水夜終於對著房路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以前看似有著鋼鐵般的身體和冷酷意志的房路,此刻竟然是這麼脆弱。這個男人的內心是善良和柔軟的,只是一直被堅硬的外殼所包裹,讓人一直誤會至今。
真的誤會他了嗎?這樣一個人,真是殺害袁青朵的兇手嗎?
房路將電視機開啟,聲音開得很大,然後把兩隻木箱拖進洗手間,緊緊關上門。
水夜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便坐在床頭,拿起遙控器,下意識將電視機的聲音又開大了一格。但她內心仍然驚恐萬分,覺得冷,關了空調,仍然冷。水夜不禁將床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