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庫爾特太太愛萊拉是不是勝過伊萊恩‘佩裡愛他?但那是不公平的:他的母親身體不好。
庫爾特太太要麼是不知道她簡單的幾句話攪起了威爾的感情漣漪,要麼就是聰明絕頂,當威爾的臉紅了,身體不自在地移動時,她美麗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一時間,庫爾特太太看起來像她的女兒一樣單純。
“但是你打算怎麼辦呢?”她說。
“晤,我現在已經見到了萊拉,”威爾說,“她還活著,這是很顯然的,而且很安全,我想。我原來就只准備做這些,所以既然我已經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按原計劃去幫助阿斯里爾勳爵了。”
這話讓她微微一驚,但她控制住了。
“你不是這個意思吧——我原以為你會幫助我們呢。”她相當鎮靜地說,既不是在懇求也不是在詢問。“用那把刀。我看見了你在查爾斯爵士家裡所做的事情。你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對嗎?你可以幫助我們離開。”
“現在我要走了。”威爾說著,站起身來。
她伸出手來,露出憂傷的微笑,聳了下肩、點點頭,彷彿面對的是一個走了一步好棋的技藝高湛的對手:這是她的身體語言所表達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喜歡上她了,因為她很勇敢,因為她像一個更復雜、更豐富、更深沉的萊拉,他無法不喜歡她。
於是他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它堅定、清涼、柔軟。她轉向一直坐在她身後的金猴,互相交換了一個威爾無法理解的眼神。
然後她轉身一笑。
“再見。”他說道。她靜靜地說:“再見,威爾。”
他離開了山洞,知道她的眼睛在跟隨他,他沒有回頭。阿瑪不見蹤影。他沿著來時的路一直走回去,直到聽見前面傳來瀑布的聲音。
“她在撒謊,”三十分鐘後他對埃歐雷克·伯爾尼松說道,“她當然是在撒謊,即使會把事情弄得更遭,她也會撒謊,因為她就是太愛撒謊了,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的計劃是什麼?”熊說,他正平臥在岩石間的一塊雪地上曬太陽。
威爾踱來踱去,心想是不是能用在海丁頓用過的伎倆:用刀進入另一個世界,然後走到緊靠著萊拉躺著的地方,切進這個世界,把她拖人安全的地帶,然後再關上窗戶。顯然是該這麼做:他為什麼猶豫呢?
巴爾塞莫斯知道是為什麼。他變回了自己的天使原形,在陽光下熱靄一樣地飄拂不定,“你去她那兒是愚蠢的舉動,你現在想做的就是再去看她。”
埃歐雷克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一開始威爾以為他是在警告巴爾塞莫斯,但是緊接著,他就有點震驚和尷尬地意識到,熊是在表示同意天使的意見。到目前為止他倆一直不怎麼理睬對方,他們的類別差異太大,但是在這一點上卻顯然是一致的。
威爾皺了皺眉頭,可這是真的。他被庫爾特太太俘虜了,他所有的思緒都與她有關:想到萊拉時,他的腦子裡是她長大以後會多麼像她的母親;而想起教會時,他思考的是有多少神父和主教對她著迷;想起自己死去的父親時,他會揣測父親是憎惡她還是愛慕她;如果想起自己的母親
他感到自己在心裡做了鬼臉,他離開熊,站在一塊可以俯瞰整個山谷的岩石上。在清澈寒冷的空氣中,他可以聽到遠處嗒嗒的伐木聲,以及下面很遠處的樹梢的刷刷聲;地平線上那些山峰最小的縫隙他都看得清晰明確,還有幾英里外盤旋在一些快死的動物上方的鷹鷲。
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巴爾塞莫斯是對的,那個女人對他施了咒,回想起那雙美麗的眼睛和甜甜的聲音,回想起她抬起胳臂把那晶瑩的頭髮撥向腦後讓人感覺愉悅、難以自制。
他努力恢復理智,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遙遠的嗡嗡聲。
他轉來轉去,想確定聲音的方位,然後發現它來自北方,正是他和埃歐雷克來的方向。
“齊柏林飛艇,”熊的聲音說道,把威爾嚇了一跳,因為他沒有聽到那個大動物走近。埃歐雷克站在他身邊望著同一個方向,然後後腿高高地直立起,足有威爾兩倍高,目光專注。
“有多少?”
“八架。”埃歐雷克過了一會兒說,接著威爾也看見了他們:排成一隊的小點。
“你能告訴我他們到這兒要多久嗎?”威爾說。
“夜幕降臨後不久就可到。”
“這麼說天到時候還不夠黑。這是個麻煩。”
“你的計劃是什麼?”
“切開一個缺口,把萊拉帶進另一個世界,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