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謊言,每一個動作都隱藏著威脅,每一個微笑都是欺騙的面具。好吧,他也不得不欺騙她:他得讓她以為他是沒有惡意的。他曾經成功地欺騙了每一個對他和他的家人感興趣的老師、警官和社工,他一直在訓練著自己的這一本領。
對,他想道,我能對付你。
“你想要喝點什麼嗎?”庫爾特太太說,“我也想喝一點相當安全的。瞧。”
她切開幾個皺巴巴的淡棕色水果,把渾濁的汁擠進兩隻小酒杯,她抿了抿其中一杯,把另一杯遞給威爾,威爾也抿了一口,發現它又鮮又甜。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她說道。
“要跟蹤你並不難。”
“顯然如此。你拿著萊拉的真理儀嗎?”
“是的,”他說,讓她自己去猜測他能否看得懂。
“你還有把刀,對吧。”
“查爾斯爵士告訴你的,是嗎?”
“查爾斯爵士?噢——卡羅,當然。是的,他告訴我的。聽起來很奇妙。可以看一下嗎?”
“不行,當然不行。”他說,“你為什麼把萊拉關在這兒?”
“因為我愛她。”她說,“我是她母親,她面臨極大的危險,我不會讓任何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的。”
“危險來自哪兒?”威爾說。
“唔”她說著,把酒杯放在地上,身子前傾,頭髮垂到臉頰兩側。重新坐直時,她用雙手把頭髮塞到耳後,威爾聞到了她身上灑的某種香水和她的體味的芳香,他感到坐立不安。
即使庫爾特太太看見了他的反應,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她繼續說道:“瞧,威爾,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遇見我女兒的,我不知道你曉得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信賴你,但是,我同樣厭倦了謊言,所以接下來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發現我的女兒有危險,危險來自我以前從屬的人——他們是教會的人。坦白地說,我認為他們想要殺她,所以我發現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你瞧:服從教會,或者拯救我的女兒。我也是教會忠實的僕人,沒有人比我更狂熱,我把我的生命都獻給了它,我充滿激情地為它服務。
“但是我有這個女兒
“我知道她小的時候我沒照顧好她,她被陌生人帶走並養大,也許這使得她難以相信我,但是隨著她的長大,我看到了她所處的危險,現在我已經三次設法救她脫離那個危險。我已經成了一個叛徒,躲在這個遙遠的地方。我原以為我們很安全,但是現在聽說你這麼容易地找到了我們——唔,你能夠理解,這讓我擔心。教會緊接著就會來到,他們想要殺害她,威爾。他們不會讓她活著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那麼恨她?”
“因為他們認為她將來會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希望自己知道,因為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使她更為安全。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是他們恨她,而且毫無憐憫之心,毫無。”
她身子朝前傾著,說得急切、平靜和緊湊。
“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些呢?”她繼續說道,“我能相信你嗎?我想我是不得不如此了。我再也無法逃跑了,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如果你是萊拉的朋友,你也可以成為我的朋友,我確實需要朋友,需要幫助。現在一切都在跟我作對。如果教會找到我們,他們會把萊拉和我一起消滅。我孤獨無援,威爾,只有我一個人和女兒待在山洞中,所有世界的所有力量都在想辦法尋找我們,而你在這兒的出現顯然表明要找到我們是多麼的容易。你準備怎麼辦,威爾?你想要什麼?”
“你為什麼給她催眠?”他說道,執意避開她的話題。
“因為如果我讓她醒來會發生什麼呢?她馬上就會逃跑,並且活不到五天。”
“但是你為什麼不向她解釋,並給她選擇的權利呢?”
“你認為她會聽嗎?你認為即使她聽,她會相信我嗎?她不信任我,她恨我,威爾。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她看不起我。我,唔我不知道怎麼說——我非常愛她,為此我放棄了我所擁有的一切——偉大的職業、偉大的幸福、地位和財富——放棄了一切,來到山中的這個洞裡,靠乾麵包和酸果子為生,僅僅為了能讓我的女兒活下去。如果為此我不得不讓她睡去的話,那就讓她睡吧。但是我必須讓她活下去。你的母親不會為你付出這麼多嗎?”
庫爾特太太竟敢把他的母親拿出來支援她的論點,威爾感到既震驚又憤怒。接著,一想到自己的母親畢竟沒有保護他,又使得他最初的震驚複雜起來,他反而還不得不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