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芬娜的目光又回到了桌邊的討論,因為她聽到了一個詞:女巫。
“她知道關於那個小孩的事情。”其中一個神父說,“她承認她知道一些,所有的女巫都知道一些有關她的事。”
“我想知道庫爾特夫人對此事的瞭解。”主教說,“我想,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早就該告訴我們?”
“你應該說得更明白一些,”庫爾特夫人冷冰冰地說,“主教閣下,您忘了我是一個女人,因此我不像主教那樣高深。說我應該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麼道理?”
主教表情複雜,但他一句話也沒說。一陣沉默之後,另一個神父幾乎辯解似地開口道:
“好像有一個預言,是關於這個孩子的。你看,庫爾特夫人,所有的徵兆都得到了證實,一開始是她出生的情形,吉卜賽人也知道一些她的事——他們用女巫之油' 女巫之油(Witch…oil ),文中指一種可以使沼澤地燃燒的液體' 和沼澤裡的火之類的詞語來形容她,夠離奇的,你看——因此她成功地帶領吉卜賽人到了伯爾凡加。還有她對罷免熊王埃歐弗爾·拉克尼松的驚人的恐懼——這不是個普通的小孩。也許弗拉·帕維爾能告訴我們更多”
他掃了一眼正在讀真理儀的瘦臉男人,那個男人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然後看著庫爾特夫人。
“你也許知道,除了那個孩子拿著的那臺,這是剩下的惟一的真理儀,”他說,“其餘的都按照大師的吩咐找出來銷燬了。那個孩子的真理儀是喬丹學院的院長給她的,她自己學會了如何讀它,她不需要書本的註釋就能使用它。如果可以懷疑真理儀的話,我會懷疑的。因為對我來說,在沒有書本註釋的情況下使用這臺儀器簡直不可思議,要達到某種理解水平需要幾十年的勤奮學習。
她得到它之後只用了幾個星期就學會如何讀它,現在她幾乎成了十足的專家。我真是想像不出有哪個院士能比得上她。“
“現在她在哪兒,弗拉·帕維爾?”主教問。
“在另一個世界。”弗拉·帕維爾說,“已經晚了。”
“女巫知道!”另一個人說,他的麝鼠精靈一刻不停地啃著一支鉛筆。“都佈置好了,就等著女巫的口供了!我說應該再拷打她!”
“那個預言是什麼?”庫爾特夫人問,她已經怒不可遏了。“你們怎麼敢對我隱瞞這件事?”
她凌駕於他們之上的權威是顯而易見的,那隻金色的猴子瞪著桌子四周,沒有一個人敢看他。
只有主教沒有畏縮。他的精靈,一隻金剛鸚鵡,抬起一隻腳爪撓了撓腦袋。
“那個女巫已經暗示了一些特別的事情,”主教說,“我不敢相信我的理解,如果真是那樣,我們要面對的是最可怕的有責任心的男人和女人。但我再次問你,庫爾特夫人——關於那個小孩和她的父親你知道什麼?”
庫爾特夫人的臉色不再紅潤,而是由於怒憤變得灰白。
“你敢調查我?”她啐道,“你竟敢把從女巫那裡得知的訊息瞞著我?還有,你竟敢認為我有事情瞞著你?你以為我站在她那邊嗎?也許你以為我站在她父親那一邊?也許你覺得我應該像那個女巫一樣接受拷問?好吧,我們聽從您的指揮,主教閣下。您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把我撕成碎片,不過你就算搜遍每一片肉,也找不到任何答案,因為我對那個預言或是別的什麼都一無所知。現在我要求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我的孩子,我自己的孩子,儘管是在罪惡中孕育,在羞恥中誕生,但不管怎樣那是我的孩子,而你卻隱瞞了我完全有權知道的一切!”
“對不起,”另一個神父緊張地說,“對不起,庫爾特夫人,那個女巫並沒有說出來,我們應該從她那裡知道更多的事情。斯特羅克主教只是說那個女巫有所暗示。”
“如果那個女巫不說呢?”庫爾特夫人說,“然後怎麼樣?我們就猜,是不是?我們就膽戰心驚地亂猜?”
弗拉·帕維爾說:“不,因為我正準備向真理儀提出這個問題。不管是從女巫那兒還是從書本的註釋上,我們都會找到答案。”
“那要多長時間?”
他疲憊地揚了揚眉毛,說:“要相當長的時間,那是個十分複雜的問題。”
“但那個女巫會立刻告訴我們。”庫爾特夫人說。
她站起身來,其餘大部分人像是很畏懼她,也站了起來,只有主教和弗拉·帕維爾坐著沒動。塞拉芬娜·佩卡拉向後退了退,強迫自己不被別人看見。那隻金色的猴子咬牙切齒,身上那閃閃發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