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妙玟點頭, “你說的對極了, 我要改變我的記錄方法。” 5月的巴黎已經相當暖和,格羅莫夫穿了一件細條紋襯衫、一件薄西裝、不同色的一條深黑色西裝長褲。康妙玟則穿了一件寬鬆的藍色薄毛衣和水磨藍牛仔褲, 穿了一雙淺筒皮靴。 森林綠意盎然,林中小路是幾十年來的教授們以及學生們踩踏出來的,還有那些訪問學者, 幾乎每個人都喜歡有事沒事到森林裡走一走。 康妙玟覺得這很科學, 森林是天然氧吧, 動腦子的人會喜歡含氧量稍高的地區。 格羅莫夫回憶自己的求學時光, 在蘇聯他接受了高等教育,蘇聯的數學也一直很強, 名師輩出。但因為種種原因,最後他還是沒有留在祖國, 先是來了巴黎,又去了美國,最後再次到了法國。數學是沒有國界的,數學家卻是有國籍的, 他做了艱難的選擇,認為留在法國才最適合他。 現在年輕的條件比他當年好得多了,可以有更多選擇, 作為一個“人”,可以有選擇才是最重要的。人終歸只是一個人, 一切選擇要以自己為主,報效國家當然好,可如果能有更好的發展,當然要選擇最好的那個方向。 康妙玟琢磨著格羅莫夫這是有感而發呀。 移民在現代社會不算什麼,數學界多得是原籍a國但最後入籍b國的,比如二戰期間多少歐洲的科學文化藝術大佬去了英國和美國,特別是美國,搶人才不遺餘力(美國佬搶什麼都不遺餘力);而在二戰之後逆流返回中國建設國家的那一批大佬就顯得那麼的與眾不同,他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放棄了美國提供的優厚待遇投奔新中國的,因此更加難能可貴。 中國目前在歐洲人心中還是一個落後的國家,因此格羅莫夫想說服她留在法國。確實,法國的研究氛圍比美國更好,之所以美國單看科技能力更強大,還是因為有人口優勢,法國只有5千9百萬多人,而美國現在有2億6千多萬人,法國人口還不如美國的零頭呢。 於是便更顯得有12億人口的中國愈發的勢弱了。 羅克狄復活節假期過來了,也跟她分析過歐美現況,在歐洲來說,法國是個小霸王,在很多產業上都做到了研究、設計、製造一條龍,高科技產業也如此,可以說是全產業國家,歐洲一霸。英國因為幾乎獨立於歐洲之外,而且人口也比法國少很多,經濟體量沒有法國大,因此在發達國家裡,除了美國就要數法國了。 俄羅斯跟英國一樣,獨立於歐洲之外,歐盟北約啥的都不帶蘇聯/俄羅斯玩,俄羅斯自己跟自己玩。 要想畢業後留在法國也不是很難,說到底,當你到了一定的層次,那麼幾乎所有的大門都會向你開啟。 這話她愛聽。 羅克狄上學期在聯合國找了個實習職位,混的相當不錯,有望拿到正式合同。他正在考慮申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的正式職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總部就在巴黎第七區,距離高師也不是很遠。 這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中國目前在各種國際機構和組織裡都缺人,因此很多時候都挺吃虧的。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是中國人,但又很熟悉歐洲各國,語言優勢也很強,英法德語都很流利,聯合國五個常任理事國使用4種語言,他會其中3種語言,去年還開始學習俄語,想必也要不了幾年就能熟練掌握。 他們的交往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大概因為不能經常見面,每次他來巴黎她都很高興。他是個細心的人,也非常謹慎、自覺,沒有因為她有自己的別墅便厚著臉皮想要住進去。 今年復活節假期他們去了比利時、荷蘭、德國,回來的時候途徑盧森堡大公國,盧森堡很小,一天就逛完了。 假期結束,羅克狄也沒有飛回美國,而是租了一間公寓,到教科文組織實習去了。他們現在週末可以見面,康妙玟週五下午從研究所回到巴黎,下週一早上從巴黎出發去比爾鎮。 一週見面兩天的節奏也剛剛好,不太多也不太少,他們週五晚上去看電影或是去聽音樂會,週六上午睡個懶覺,他會過來給她做好早午餐,然後他們會去附近俱樂部打兩小時室內網球,洗個澡,出來逛街,晚上吃過晚餐後回家。羅克狄晚上10點之前告辭,開她的車回酒店,週日早上再開過來。 穩定的戀愛很有意思,漸漸似乎成為習慣了。 到了5月初,羅克狄這才依依不舍的飛回美國,他寫完了論文,該回校答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