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種拿捏他的想法,頭髮亂糟糟的,鼻頭也紅了,本來元氣滿滿的男聲因為腎上腺素飆升而顫抖,腳步發飄人也發飄,說話像撒嬌一樣,阮今吃這一套,又想逗逗他:“真的不再試試嗎?”
她伸出手,指腹瑩白,看上去冰冷透徹:“我牽著你?”
柏孟手背在後面,掌心因為驚嚇汗津津的,雖然有點想牽上去但覺得會弄髒阮今的手而不好意思,幸好阮今還戴著口罩,如果是直面阮今的正臉,柏孟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迷迷糊糊地捨身取義了。
現在他仍然糾結,只是一句話而已,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拒絕也沒關係,但想著阮今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失落的神情就不忍心,快樂的二哈變成憂鬱的巴哥了,阮今可不想領著變種的狗狗回去:“逗你的。”
她帶著他去買了瓶水,旁邊剛好有冰淇淋攤子,又買了兩支冰淇淋,兩個人找了個板凳坐下,來往的遊客不多,一半是遊樂園打扮奇特的工作人員和玩偶,手裡攥著一大堆充滿氫氣球,柏孟喝了點水差不多恢復了精神,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看著賣氣球的人偶出神:“我小時候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他們不會被氣球帶著飛起來,”他示意阮今看前面的人偶:“明明電影裡面有人就是這麼飛到天上的。”
阮今:“你現在仍然沒找到答案嗎?”
柏孟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發現阮今很喜歡逗弄自己:“怎麼可能?我初中就知道了好吧。”
“只是不想相信而已,”他被冰到了牙齒,露出個難受的表情:“你就當是我幼稚好了。”
阮今偏過頭看他,他像是個全班唯一沒得到小紅花的孩子,大家都長成了可靠的樣子,唯獨他仍然停留在童話裡,靠著超強的鈍感力維持這一點點的純真,還要被人罵缺心眼。
但這樣也不錯,至少他快樂的時候是真的快樂,不用偽裝也不用妥協,天生不會內耗。
他這樣的是耗別人的。
遊樂園裡還有大頭貼,柏孟有點想拍,但不想和阮今拍,總覺得自己出現在她身邊是個不合適的符號,是那種一起拍照發到網上會被網友調侃女生是仙女旁邊男的也是個男的,阮今很漂亮,身為男性他不可避免地會對她產生好感,但這種感情更像看明星一樣的憧憬仰慕,世界第一美好但永遠不會屬於自己,就像他老爸老喊著鄧麗君是夢中情人,但你真讓他和鄧麗君談戀愛,他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驚喜。
柏孟出乎意料的有自知之明,但到底心思簡單,路過大頭貼拍照機器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被阮今發現,問他:“想拍照?”
柏孟還挺驚訝,矢口否認:“沒有!”
回答的有點急了,聲音也大了一圈,阮今沒拉他,先走了過去,機器有個門簾,掀開進去就能看見螢幕上的人,沒有美顏和濾鏡,頂多因為老舊的拍照技術有點失真,她看了一會邊框和色彩,沒什麼喜歡的,掀起了簾子的一角發現柏孟在門口踟躇著不敢進來,朝他招手:“怎麼還不進來?”
門簾是大紅色的綢布,從平整堆積出褶皺後明暗分界清晰,襯的阮今的臉白的發光,修長的手指被紅色裹挾著,會有人覺得很色氣,但柏孟只覺得好看,說不出來的好看,那張布在阮今手裡都不顯得廉價了,反而像什麼名貴錦繡一樣。
他於是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敷衍地挑了幾個情景,像塊木頭一樣直立立地站在阮今旁邊等她按下一鍵拍照。
兩個人都很端正,沒擺什麼搞怪的表情配合活潑的邊框,跟拍證件照似得,一連拍了幾張,洗出來都給了柏孟,阮今不想要,柏孟拿著這些燙手的照片,發現兩個人的姿勢有點像拍結婚照,臉騰的一下紅了。
要離開遊樂園的時候兩個人正好路過一段放飛氣球的廣場,五顏六色的充滿氫氣的小東西在空氣裡轉著圈,跳著歡快的離家遠航的送別舞,柏孟跳起來抓住了一隻,彷彿剛剛要跟上它們一起旅行了,但因為重力的挽留最終又雙腳貼在地面,他抓著那隻氣球跑過來,笑的很開心,把它遞給阮今:“給你。”
阮今等了一會才伸出手去接,繩子很細,柏孟的大手握的很緊,生怕它跑了,被阮今穩穩拿住後才鬆開,看了一會,有點遺憾:“你也沒飛起來啊。”
阮今覺得有趣:“你覺得我會飛起來嗎?”
柏孟:“你看起來很瘦啊,可能是氣球不夠多,如果是這麼一大把,”他張開雙手在阮今面前比劃,眼睛亮閃閃的:“你肯定會被帶著飛到天上去的。”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我會在你的腰上面系一根繩子,等你在天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