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2 / 4)

失。

今日午時正點,妻子張氏又送飯於釣魚庵書案,看著丈夫消瘦的面頰愴然傷神。司馬光拍打著剛剛定稿的《隋紀》八卷,笑語作戲:

“有失有得,理合天造。”

妻子張氏哭笑不得。

為了慶賀《晉紀》和《南朝紀》的定稿,消解司馬光半個月來日夜不息的操勞,活躍“獨樂園”肅穆沉悶的氣氛,張氏特意做了幾樣拿手菜餚,捧來自釀的米酒,摘來園圃中半熟的青杏、沙果,把當日的晚餐搬進了讀書堂南面流水潺潺的“弄水軒”。司馬光拋開書稿中那些古聖先賢、英主明君、俠士烈女、佞臣大盜,歡愉地為哥哥司馬旦敬酒挾菜,與範祖禹碰杯暢飲。範祖禹、司馬康會心地隱藏著“獨樂園”外謠言啄傷的憂慮,裝出極高的興致。可呂直卻對午前雜買務那場爭吵毆鬥轉不過彎來,他愁眉苦臉,低頭不語。司馬康見狀急忙舉杯相邀,並以目光示意。呂直似乎記起了司馬康在讀書堂的急切請求,強作笑容,猛地舉起酒杯喝了起來,藉以壓住憋在胸口的怒火。呂直向司馬旦、司馬光分別敬酒之後,便藉故與司馬康離開了。

文人相聚,總是以朋友間交誼的趣事為樂道的話題。在範祖禹向司馬旦敬酒時,這位七十歲的老人欣喜而飲,親切詢問範祖禹:

“景仁公近年身體如何?”

景仁,是範鎮的字,範鎮與司馬兄弟交誼至深,遭貶致仕後卜居許昌。範祖禹急忙恭敬回答:

“祖公近年來身體尚好,去年還和老師(司馬光)爬過一趟嵩山呢!”

司馬旦點頭稱讚:

“好,好!景仁小我兩歲,長君實十一歲,算來已是六十八歲的人了。六十八歲而登遊嵩山,令人羨慕啊!”

司馬光亦頗為得意,遂口吟出他上個月寄給範鎮的兩首詩來:

辛夷花爛開,

故人殊未來。

愁看柳漸綠,

忍更折殘梅。

疊石溪上春,

茅茨卜(築木)新。

前言如不踐,

山蟬又笑人。

司馬旦笑問弟弟:

“‘前言’為何?何‘不踐’耶?”

司馬光笑而回答:

“景仁舉止言行,弟敬仰至深,雖幾十年來對古之‘禮’、‘樂’爭辯不休,勢難調和,但相處知心,爭亦坦然,辯亦坦然,數月不見,頗焦心神。去年春時,弟與景仁登遊嵩山,撥散荊棘,攀越巖峰,倘祥于山水草木之間,沐浴於雲霧仙界之中。景仁雖年近七十,策杖而行,舉步有法,措足有則,弟扶臂牽衣,窺視良久,忽從其舉止之間,悟其行路之道,遂題於嵩山寺院以記:‘登山有道,徐步則不困,措足於平穩之地則不跌,慎之哉,其旨遠矣!’”

司馬旦拊掌讚歎:

“‘慎之哉,其旨遠矣!’此豈登山之道,亦行世之道也。”

司馬光拱手告知:

“去年此時,兄居涑水老家,弟不及請知,即邀景仁移居洛陽為鄰,以便就近求教,景仁欣然允諾,並答應在辛夷花開放時節即卜居洛陽,誰知”

司馬旦大笑:

“好,好!若景仁居此,我亦可相儒以歡了。‘前言如不踐,山蟬又笑人。’山蟬笑者,只怕是君實盛情之不足啊!何不再致詩促景仁早日成行。”

司馬光笑而拱手:

“恭請兄長聯句成詩,共邀景仁居此。”

“腦力不濟,勉力為之。”司馬旦點頭,笑謂範祖禹:

“淳甫,請你接納轉達司馬兄弟對你祖公的再次邀請。”

範祖禹拱手作謝,急忙提筆作錄。

司馬光吟出:

壯齒相知約歲寒,

索居今日鬢俱斑。

司馬旦接吟:

拂衣已解虞卿印,

築室何須謝傅山?

司馬光接吟:

許下田園雖有素,

洛中花卉足供閒。

司馬旦接吟:

它年決意歸何處?

便見交情薄厚間。

司馬光縱聲大笑:

“結尾妙絕!‘它年決意歸何處?便見交情薄厚間。’情感急切,形同激將,景仁除卜居洛陽,無路可走了!”

司馬旦也笑:

“倚者賣者,詩不成詩,倒有幾分霸道了。”

範祖禹也憋不住笑出聲來:

“長輩相知相誼,古今罕見,祖公讀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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