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語體的結 更是別樹一格,尤其喜歡使用生澀的字彙,讓美國大學生都要吃力地去查字典。就是進到“外交部”以後,我還不時翻閱她的講稿,在用字遣詞上當作學習 本。一九四叄年她應邀訪美,在美國國會參眾兩院聯席會議上的講詞,更是鏗鏘有力、動人心絃,一九四四抗戰勝利前一年,她那篇The Sure Victory,幾年來我都把它存放在一個蒐集名人講詞的資料夾裡。
她的端莊、優雅和那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儀態,讓人印象最為深刻。從祖父率師北伐、西安事變、抗戰,以及一九四九年來臺,她都緊隨在側,形影不離,襄助參贊,無役不與,被稱作最有能力和最有氣魄 氣質的“第一夫人”,無怪人們會極自然地以“永遠的第一夫人”來懷念她。她許多的特質、風 以及成就,是後人無從模仿,也無人能及。從這個角度上,我對老夫人的整體感受,其實和外人相較並無太多不同,因為我從未以孫兒的身份和她獨處過。
孔宋宅內深似海
外婆生前向我談到蔣家事時,從未提過老夫人,王升、宋時選也很少談到。到我出去留學,陸續接觸到一些在臺灣看不到的報道和書籍,才逐漸有了更寬廣的認識。一九六九年,我被“外交部”派到比利時進修,當時在歐洲各地主張“臺獨”或有此傾向的學生不少,也頗活躍,盧修一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魯汶大學修博士,我就是在這時候結識他。
那一陣子在魯汶的臺灣學生當中,正相互傳閱著一本臺灣的禁書 由大陸出版的《京華煙雲》,那本書是假以經過考證的筆觸,用小說題材來描述蔣家一些所謂的內幕故事,可讀性頗高。起先我對它的內容十分好奇,讀起來也頗引人入勝,到全部讀完,至多讓我相信其中四成是事實,其餘則是穿鑿附會的渲染。不過,書中有許多地方對我來說是相當新鮮的,這本書提到經國先生的生母姓毛名福梅,而蔣宋美齡女士是在老總統和毛太夫人與陳潔如離婚後再娶,宋美齡並無己出,蔣緯國則是戴季陶與日本女子所生云云。這些現在看來幾近常識的事情,我在出國之前卻一無所知。六十年代的臺灣很少有人敢公開談論蔣家的種種,是這本書廣為流傳的原因。也是從這本書,我才曉得自己的血緣祖母是在抗戰期間在奉化溪口被日機炸死的毛太夫人。
從比利時返臺後,有天到王升家去吃飯,他曾藉機把更多有關和蔣家關係的枝枝節節告訴了我和孝慈,包括毛太夫人的傳統保守、質 善良、吃齋唸佛等等。我主動問到有關蔣夫人的事,他才說到蔣夫人和父親經國先生之間,長期存在著一些芥蒂,但父親總是逆來順受,恭謹如一。王升說這些,是希望我們對父親困難的處境,能有更多的體諒。
在王升的陳述中,我首次察覺到蔣、宋兩家那種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加上與孔宋聯姻而打造的龐大政治、財力版圖,以及延伸出來的許多枝節與糾葛,聽來完全像章回小說裡的宮廷故事。我和孝慈要在這麼具有排他性的空間裡,獨力爭取成長的空間,真是談何容易。要想在諾大的深宅大院裡,無依無靠、赤手空拳地闖出一席之地,確實難如登天。除了膽識和努力外,也要靠造化了。
孝武轉達夫人情
到今天,還有人懷疑到底老夫人知不知道民國二十九、叄十年年間,發生在贛州和桂林的那段故事。
坊間曾有把先母的猝逝牽扯上祖父的傳言。關於這一點,是沒有根據的。至於說蔣介石夫婦是否早就知道我和孝慈的存在?答案卻是十分肯定。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由大陸的團結出版社出版叄十萬字的《蔣氏家族 章亞若傳》中記述(第二五七頁),父親曾告訴母親,我和孝慈的名字是父親回去面見蔣委員長,由他親自取的。而“當時是侍衛長的林尉文將軍把經國先生在桂林得子的原委,報告給宋美齡的”。
父親過世前後那幾年,我和同父異母的兄弟之間才有了出其不意的互動,這是我之前不敢期盼或想像的。孝勇在父親過世前一年就和我走得很近,而孝武則是從派“駐新加坡副代表”之後,和我之間發展出了相當接近的關係。關於老夫人很早就知道“桂林之事”,還是孝武親口告訴我的,而且和我融洽相處的情況,他都向老夫人報告,老夫人知道後很是高興。一九八八年七月十九日,我在日記中寫著:“中午十二時四十五分孝武約我到圓山飯店華秋軒餐敘,這是首次與其單獨敘晤,約兩小時,席間言談甚歡,主要論及政治現況及各人物之背景。席間孝武主動提及蔣夫人,並告以,蔣夫人謂:‘和孝嚴目前這樣關係的發展很好。’”孝武每次談到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