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拖長話音。大家哄的站起,又是跪倒一片;“請縣尊大人憐憫和城老小,想個辦法才好。”
“萬望大人保全和縣上下老小——”如是等等,做那苦苦哀求之狀。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錢糧師爺乾咳一聲站出來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請聽我一言。”
大家連忙支起耳朵等待下面的安排。
那錢糧師爺掃視了下下面殷切的眾人,於是就把在後堂的計較說了出來。
大家一聽立刻哄的一下各個振奮起來,本來是想著縣城必破,經過師爺的一番剖析佈置,的確是可保縣城平安。
縣城不破當然是好事,畢竟金銀細軟可帶走,但廣廈豪宅卻是世代營建,賊人一來,肯定變成一片白地,真要保住縣城不破,當然大家也就不願意捨棄宅院他走了。
徵集院公莊丁到是不難,哪家大戶沒有?少的十幾多的上百。即使是死了也無所謂,這個時候什麼都缺,就不缺人,只要承諾一口飽飯,那還不擠破大門的賣身給你?給縣上出力,一是保家,二來可以省下一月飯食,於公於私兩利的事情何樂不為呢。於是你十個他三十的大家一籌竟然湊出一千二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難辦了。
“各位,既然籤丁和家人手下都已齊備,但是,這些人馬都要吃要喝還要適當給予獎賞,再有就是衛所之兵已經經年沒發軍餉,那可是我們的主力,既然我們需要人家保命,就要在這時予以補足,並且要按照戰時雙倍發放。再有還要徵發大批民工,城牆要加高,護城河要疏浚排水,還要採買補齊守城戰具器械,這都要銀錢,上峰撥付那是遠水不解近渴,而縣裡卻沒有這筆錢糧,所以這就要在座各位籌措一二,等戰事完畢,定當呈報上峰給大家補上。”
此話一出大堂上一改亂哄哄的情狀,立刻再次變得鴉雀無聲了。
要說這大明朝計程車紳和商家都是相當有錢的,首先士紳大有土地,或租給佃戶或養著長工耕作,收取八成到全部的收成,而這些卻不要納糧交稅,於是世代累計哪個不是成堆的銀錢?就是那富商更是了得,為商的雖然地位低下受盡士紳官員白眼,但富商哪個不是低買高賣極盡專營?而且這裡的富商多與口外蒙古勾連,越是打仗買賣就越是好做,把糧食布帛尤其是鐵器販賣出去那是幾倍十幾倍的暴利,再把韃靼擄掠的戰利品和他們的戰馬牛羊販回,或賣於市面或賣與杆子,那就又是幾倍幾十倍的收入。
這樣不管是士紳還是商賈大都是身價鉅萬的主。
但是,這人是可以出的,因為人命那是別人的,但錢卻是自己的,出錢是非常肉痛的,當然,平常給縣尊送禮那是有來有往,投桃報李的事情,與這募捐無干,說是戰事一了上峰會發還,誰不知道那是漂亮話罷了,到嘴裡的肉還有吐出的道理嗎?
但看著這個架勢是的確要出血的,不出些也的確說不過去,但出多出少卻是學問,於是哪個也不願意做那先飛的鳥兒。於是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沒了話語。
錢糧師爺一見大家冷了場,也是心急,時間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斷的看向糧商王老闆,這個人在富縣是商人中的首富,家裡頗有資材,又與縣尊多有勾連親厚,希望他能先帶個頭來認捐。
哪曾想當師爺的眼睛望過去的時候,那王富商卻把眼睛看向了別處。
如此又等了好一會,縣尊神色大是不耐,已是喝了幾碗茶水,卻依舊是沒人說話,這可如何是好?沒奈何只有點名了。
師爺上前給王富商深施一禮道;“王老闆素來寬厚豪爽,深孚眾望,又與縣尊交好,當此縣尊為難之際,為縣尊計,為合城老小生死計,就請王老闆帶頭捐獻些錢糧吧。”
這王老闆心下大嘆倒黴。但既然已是問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來還禮道;“扶危濟困為縣尊解難本是我等本分,責無旁貸,更何況是這合城百姓為難之時。但我雖然家大業大,那畢竟是外面光鮮,閤家老小下人婆子,親族鄰里都要照顧吃喝使費,手頭的確也是不寬裕的很。”
他這麼一說其他的人也各個大倒苦水,說的一個比一個艱難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貸過活,更有的家裡已經沒了隔夜之糧,一家老小馬上就要去乞討了,真是慘不忍睹啊。
王老闆見狀心下大喜,裝作忍痛大出血的樣子,咬咬牙跺跺腳狠心道:“雖然是家中困頓,但縣尊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紋銀二十兩,米十石。”
大家一聽有人劃下道來,於是就要跟緊,你十兩,他五兩的不甘人後,哪曾想縣尊一頓茶碗,大喊一聲;“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