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早春,我赴京參加七屆四次全國人代會。會議期間,《人民文學》的老編輯王扶來看我,並向我約稿。我告訴她,近期沒有寫出中、短篇小說。她即問我,那麼你在寫什麼長篇小說。我心想她是雜誌編輯(後任《人民文學》副主編),不會要長篇,於是便坦然相告,我在寫作一部叫《孽債》的長篇小說。剛完成上半部分,正在考慮下半部分的創作。
這本書寫些什麼?她完全是用聊天的口吻問我。
我三言兩語把《孽債》的故事講了。
不料她鄭重其事地向我約這部書稿,同時說明,她是受江蘇文藝出版社委託,代他們約的,希望我不要推諉。
我和王扶是老朋友了,早在新時期文學蓬蓬勃勃發展的1978—1979年,就在北京相識。在貴州工作時,只要她從北京到貴州來組稿,她總還專程來我家或我工作的編輯部坐一坐。她如此認真為他人作嫁衣,使我感動。回上海以後,我就把先在《小說界》雜誌發表的《孽債》上半部分寄了過去。大約一個月以後,我接到過她的一個電話。她說這本書是一定要出的,她已把雜誌給江蘇文藝出版社寄去,希望我把寫完的《孽債》下半部分,儘快影印出來。
沒多久,我上班的作協辦公室走進一位年長我幾歲的中年人。他說他姓周,叫周鴻鑄,是江蘇文藝出版社的編輯,專程出差來上海,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