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見林風目光如刃,他打了一個寒戰,畏畏縮縮的跪倒在地,口齒格格打戰,“冤枉啊王爺”一抬頭,忽然瞥見李光地漠然的眼神,他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道,“草民草民罪該萬死、王爺王爺恕罪”連連磕頭,直撞得額上血肉模糊。
林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沉聲問道,“胡明仁,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話一出口就覺得大錯特錯,如此的官商優勢,他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呢?
“回回稟王爺,原來原來咱也不敢的”胡明仁到底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此刻簡直快要哭出聲來,“那時候咱帶了銀子過去買地開坊子,有些人願意讓,有人不願意讓後來我就一時想岔了心思,記起王爺當初說的大漢的將軍和官爺會給咱們方便所以所以”他怯怯的看了看林風,再也不敢說下去。
林風愕然半晌,猛的吞了一大口唾沫,再也說不出話來。
“主公明鑑,微臣有一句逆耳忠言,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李光地面寒如冰,忽然鄭而重之的深深一躬。
林風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道,“晉卿先生不必顧慮,你我君臣相知,何事不可直言?!”
“主公胸懷坦蕩,光地佩服之致——我華夏浩瀚千年,從古到今皆為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農桑為國之根基,人心教化為社稷之籬牢,舉史數今,誰能與我主分憂共難?士林也!!!”李光地的情緒忽然變得非常激動,此刻他臉皮漲得通紅,上身微微顫抖,大聲說道,“所謂‘士農工商’,主公可知,為何士為上品,而商為最下?——此輩奸邪小人,唯利是圖,一有幸機便興風作浪,媚惑君上害我黎民,長此以往,必將國本糜爛,主公啊主公”
李光地越說越激動,忽然砰地跪倒,前額在青石地面上磕得咚咚有聲,“所謂上有好,下必逢焉,主公起初大興商賈,聞利則喜、見損而憂,豈不知這天下財貨非患貧而患不均也,這國事興旺、社稷昌盛,豈是一朝一夕之事,從古至今,漢有公桑羊之禍,宋有王安石之難,我等豈不戒之——興商賈、開道路、通財貨,此短視權變之道也,安國興邦,何策能與興水利、勸農桑、輕徭役相提並論?世人皆道此為老生常談不知一提,安知此‘老生常談’之策行於千年,為歷朝明君賢臣所重,豈可輕易擯棄?!”他猛的抬起頭來,跪直了身子,慷慨激昂的道,“某雖不肖,卻曾聞先賢有云:文死諫、武死戰,主公與某猝逢於卑微,簡拔以顯赫,更授王佐之位,此君臣知遇古今罕有,今日光地冒顏揭面,自知取死之道,然之餘主公皇圖霸業、天下蒼生福祉,卑職孑然一身、區區蟻命,何足道哉?!”
林風靜靜的看著李光地,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攙扶著李光地的臂膀,苦笑道,“晉卿啊晉卿我”他搖了搖頭,嘆道,“我都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才好!”
李光地身子一沉,仍自跪倒在地不肯起身,兩手抱拳道,“主公,這次您親眼所見,這北京直隸,城裡城外,處處見紛爭、人人言財貨,行必見商賈,談必言利潤,這千年教化之功,即將毀於一旦,難道您還不明白?——”李光地瞪大眼睛,大聲喝道,“為今之計,我大漢務必抑商賈、重農桑,教化百姓,徵重稅於道路,墾良田於荒野,教百姓安於壠畝,男耕女織,如此,黎民幸甚、社稷幸甚!!!”他猛的磕頭不止,一迭聲哀求道,“主公啊主公,光地請主公允之、卑職求主公應之!!”
林風鬆開他的手臂,頹然坐倒,忽然之間感覺到渾身脫力,心中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來,此刻心中已然明白,即使他再如何解釋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不論什麼工業革命或者金融政策,都將無濟於事,浩瀚的歷史長河,將兩顆心遠遠隔離,好似馬兒永遠不會知道飛翔的愉悅,而鳥兒也永遠不會理解奔跑的歡暢。
一時間書房內寂靜無比,只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沉悶良久,林風忽然輕咳一聲,嘶啞著聲調道,“晉卿晉卿先生,請起來吧,你今天說的這些這些我都明白了,多謝先生教誨!!”他站起深來,朝李光地深深做了一個揖。
“主公不可”李光地駭然站起,扶著林風道,“微臣何德何能,當得主公如此大禮?!”
“先生今天說的都有很道理,寡人從之”林風苦笑著道。
“謝主公光地替天下百姓拜謝主公!”李光地驚喜非常,急忙重新跪倒,大聲拜謝。
“不過此事已成沉痾,眼下時局多艱,亦不可激烈行事,”林風胸中緩了一緩,已然有了主意,他對李光地微微一笑,“其實本王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