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權力做出任何決定的,按照程式上說,這些使者一上岸,就得立馬朝北京送,但這個時候皇帝已經下江南御駕親征,所以禮部接待官員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在官場法則影響下,大傢伙為了怕擔待責任,這幫紅毛就象皮球一樣推來推去,於是經過重重請示、彙報、再請示、再指示,文書流轉案牘無窮之後,最後捅到負責留守京師的內閣首輔大學士李光地案頭,於是一錘定音:直接送江南。
兩位使者五月份上岸,為了驗證身份,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接受地方官、禮部司官、海軍衙門、陸軍衙門等各路人馬的詳細檢查;然後,又為了等待決定該他們送哪裡去的文書傳遞問題,再次等待了近一個半月,足足用了兩個多月,直到流火七月,兩位大使才終於獲得通知:他們現在可以去江南去朝拜皇帝陛下了。
西班牙國的使者名叫克菲爾?堂?羅爾多,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矮胖子,半禿頂,肚皮奇大,說起話來鼻音很重,乍一望去,就像個豎起來的啤酒桶。這位大人擁有伯爵頭銜,職務倒是頗為不小,依稀可以認為是西班牙現任政府的外交次長,此外,據說此人和國王卡洛斯二世關係非常親密,不論是在政府還是宮廷,都是頗有聲望。可以說,單單從西班牙政府派出這個重要人物來看,對於此次和中國方面的外交交涉,西班牙朝野上下應該是頗帶期望,或者是非常重視。
而法國大使的外型相對而言就好得太多了。法蘭西王國外交官卡西莫多男爵閣下就好得太多了。面板白皙、身材頎長,雙眸澈藍,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說話起話來溫和柔軟,不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套做工精緻的禮服,襯衣的領子和袖口雪白雪白沒有一絲汙垢,總而言之,這個來自來自巴黎的男人代表了當代歐洲上流社會對於美男子或者花花公子的一切完美評價,雖然在中國他非常遺憾的無法勾引任何誥命夫人,但山東妓院的異國風情卻立即大大地彌補了這一點。
直接踏上中國的土地之後,兩位大使才突然間發現了彼此居然是同行,而且各自代表了自己的國家。
此事頗有點戲劇色彩,本來,作為一國大使,兩人都是各自擁有一條戰艦作為專用的外交座駕,而且自本國出發之時,儀式都是相當隆重,不過隨著航程日遠,離開了地中海海域,到達北非之後,鑑於目前海面世界的混亂局勢,兩位大使立即派人取下了取下了外交旗幟,把船隻偽裝成普通的武裝商船,如果不上船仔細檢視的話,和其他的遠洋貿易船隻沒有任何區別。
這種事情要放在中國,哪個使者膽敢這麼做回來即使皇帝不治罪,光朝野士林的唾沫星子就可以淹死他了,但放在歐洲就有點無所謂。當然,這裡倒也不是兩位大使閣下貪生怕死之類,而是現在的海上實在是太混亂了,坦率的講,如果正大光明的擺開排場一路張揚過去,能否活著抵達中國實在是要劃上一個巨大的問號。
要知道現在活動在海面的各方勢力幾乎沒一個是好東西,窮瘋了的海盜暫且不說,光說各國的正式海軍艦隊碰到肥羊,也是時不時改頭換面上做上一票,完了只要不留下活口,保管什麼事也沒有,而就算是那些武裝商船,如果真碰到能撈一票的時候,也是絕對不會介意臨時改換一下身份的。
所以,正是因為兩人明白身上肩負著的國家使命,自己必須活著抵達中國,所以才必須低調行事,以策完全。
應當說這套裝扮應該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兩位大使的船隻一路順風順水的抵達澳門,不過這時,他們發現了一個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目前的中國仍然在持續內戰之中,論說光皇帝就有三個,勢力更是亂七八糟,不過自己的出使目標倒是非常明確,那就是北方的“漢帝國”。
橫行中國海的臺灣鄭家艦隊與他們出使的漢帝國在長江中下游地區發生了極為激烈的戰爭,在兩位歐洲人看來,這場戰爭不論是規模還是烈度,都是極為驚人的,幾乎有兩個行省、一千幾百萬人口捲入了這場規模浩大的戰爭,雙方出動的兵員多達數十萬,作戰區域超過五十萬平方公里,不論是陸地上還是海面上,雙方在各個戰場激烈交火,據駐留澳門的同胞介紹,相對於之前的數場戰爭,這場戰爭還不算是最激烈的那種,但戰爭期間每天仍有數百上千人喪生。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從南中國去北中國的海洋通道就被封鎖了,兩位大使的船隻得到了澳門總督的明確警告,葡萄牙在此次戰爭中保持中立,在戰爭結果出來之前,一切自裝載大炮的武裝船隻不得擅自駛入作戰海域,如若違反,那就立即會被葡萄牙政府宣佈為“不受歡迎人士”,不予准許入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