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吃驚的看著他,“那內城恐怕就一個人也活不下來了吧?!”
趙洪恩搖搖頭,好一會,他才苦笑道,“這難道不是陛下的意思麼?!”
“陛下只說殺八旗兵,可沒說要殺八旗百姓?!!”
“誰分得清楚?!”趙洪恩搖搖頭,“他們不是‘出則為兵、入則為民’麼?誰知道他們是民還是兵?!!”
年羹堯愕然良久,心中猶疑不定,幾名投降將領心中焦躁,但卻都不敢上前打攪。
過了好一會,張延鍾忍耐不住,試探著問道,“年大人這個這個要不要派人去請瑞克督帥示下?!”
年羹堯突然一拍大腿,咬牙切齒的道,“幹了!!——”
他臉上肌肉跳動,神色猙獰可怖,身畔人人望之膽寒。他昂然直立,怒聲道,“請示個屁?!不就是幾萬韃子麼?!老子有什麼不敢殺的?!”
旋風般轉過身來,瞪眼盯著趙洪恩,“這事就這麼定了,咱們馬上就把大炮端上架好,準備好火油柴草,傳令下去:今夜,咱們就火燒南京!!!”
第八章華夏有鼎
第二十八節
正當長江中下游的戰爭打得如火如荼之時,兩位來自地球彼端的來客悄悄地踏上了東方的土地。
如果從縱向的角度來看待歷史,那麼此一事件很具戲劇性效果,而就算拋開其他因素不計,單單就事件本身而言,也彷佛象是一場真人上演的黑色幽默劇。
公元一六八九年、大漢元興五年,兩隊來自歐洲的“商人”幾乎是同時在山東行省登州府港口登陸,並且,在登上口岸之後,兩隊人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奔赴登州府衙,向當地知府官提供自己身份的證明,並遞交外交文書。
登州知府對此毫無準備,當看到那一圈彎轉拐扭的西洋文字時,這位十八歲進學、二十一歲過鄉試,二十五歲二甲登科及第的儒家才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在這兩隊自稱“大使”的紅毛番之中,態度囂張、一臉找抽樣、怒不可遏要為什麼“伊比利亞半島”討回公道的傢伙絕對應該控制起來,雖然知府大人一向對海外的事情不太上心,但到底也知道朝廷在不久之前就和西洋的西班牙國大打了一場,並且大勝歸來,去年那個慕容鵡將軍統率的那支遠征艦隊幾乎震動朝野,臨港落馬之日,帝國朝野震動,得到現在,整個中國甚至包括大周控制下的雲貴兩省都是婦孺皆知,士林之中對此讚譽極高,顧炎武、王船山、黃宗羲三位大家一致高調評價。其中文筆最好的那個吳梅村甚至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文章誇讚,其文字雅達膾炙人口,知府大人甚至都能背出其中的高潮部分:“既征伐萬里,播恩澤於大洋之外,懾不軌於蒼穹之末;承衛、霍(注:衛青、霍去病)之壯志,揚陳、班(注:陳湯、班超)之餘威,蓋三百年來,雖三寶(注:鄭和)而不能也,斯將軍之勇烈,尤勝古人,喚兩千虎賁,橫行異域,雖萬千而弗能當耳,偉哉、壯哉!!!嗚呼”
在目前中國人民廣大輿論之中,毫無疑問,西班牙人已經上升為除滿清朝廷、西蒙古準葛爾汗國之外,大漢帝國的第二大國敵了,全國上下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卻沒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傢伙還敢找上門來。
不過根據中國傳統的外交理論,雖然是敵國使者,那總是得客氣的,總之越是大仇,那就越要客氣,要知道咱們是“天朝上國”,向來都是禮法傳家,蠻夷們都是羨慕得緊,所以得小心款待,以免這些“番邦人士”回去之後說怪話。
相對於那個西班牙使者,第二個紅毛番就顯得非常上路,態度非常謙虛,說話也是相當之客氣,言語之中也是非常坦誠,口口聲聲說是非常仰慕中華文明,希望能夠得到皇帝陛下的接見,能夠達成兩國的友好往來甚至相互合作云云。
這套言詞包括知府大人在內的所有官員倒是相當之熟悉,基本上東亞這塊圈子裡的周邊國家來了中國大多都是這麼說。
因此從這兩點來推論的話,頭一個西班牙國雖然可惡,但那邊既然膽敢和咱們天朝為敵,這個國力和疆域肯定是不小的,說不定就是象羅剎國一樣,是那個什麼“歐羅巴”的第一強國;而這第二個自稱是奉什麼“路易十四國王之命”過來的紅毛番肯定是個小角色,至於那個什麼“法蘭西”之類,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某個類似於緬甸之類的彈丸小國,這次看到咱們天朝大軍的聲威之後,立馬眼巴巴的跑來獻殷勤投靠,免得下次再開戰時一不小心就被咱們順手滅了。
在這種事情上,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