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利走到菲利普的公寓間門口,敲敲門。菲利普開門,凱利說:“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請進。有事儘管吩咐,哈里斯太太。”
“我得去紐約三四天。我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我不在家的時候幫忙照看安琪兒。”
“介意?安娜·瑪麗亞和我都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謝你。我會很感激的。”
“我答應你,我會竭盡全力嬌慣她。”
凱利笑了。“太晚了。我已經把她給慣壞了。”
“你計劃什麼時候動身?”
“星期五。”
“行。我會照看一切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女兒被巴黎大學錄取了?”
“沒有。太好了。你一定為她感到非常驕傲。”
“是的。她過兩個星期就要開學了。我們都很興奮。夢想成真了。”
星期五早晨凱利把安琪兒抱到樓下菲利普·桑德爾的寓所去。
凱利遞給管理員幾個紙口袋。“這是一些安琪兒愛吃的東西和幾個她玩的玩具——”
菲利普朝後退一步,凱利看見他身後的地板上放著整整一堆的狗玩具。
凱利開懷大笑。“安琪兒,你遇到好人了。”她最後擁抱了一下小狗。“再見,安琪兒。非常感謝你,菲利普。”
凱利動身的那天早晨,妮科爾·帕拉迪斯,這豪華公寓大廈的接待員,站在大門口道別。她是個熱情奔放、頭髮灰白的婦人,個子嬌小,坐在辦公桌後面時,只有頭頂露在外面。
她滿面笑容地看著凱利,“我們都會想你的,太太。務必儘早回到我們身邊。”
凱利握住她的手。“謝謝你。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妮科爾。”幾分鐘後,她踏上去機場的路。
戴高樂機場一如既往地擁擠不堪。它是個超現實主義的迷魂陣,充斥著售票臺、商店、餐廳、樓梯以及猶如史前怪獸般爬上爬下的巨型自動扶梯。
凱利抵達時,機場經理護送她到私人候機廳。四十五分鐘後,她的航班被通知啟航。凱利開始朝登機口走去時,站在附近的一個女人窺視著她透過。一等凱利的身影消失,女人便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凱利坐在飛機的座位上,想著馬克,茫然不知機艙裡的大多數男人和女人都在偷偷地看著她。馬克半夜三更在埃菲爾鐵塔的觀光平臺上做什麼?他準備跟誰碰頭?為什麼?其中最壞的問題——為什麼馬克要自殺?我們在一起是那麼地快樂。我們那麼相愛。我不相信他是自殺的。馬克不會馬克不�會馬克不會。她閉上眼睛,讓思緒往回漂去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她為那個夜晚穿了條中規中矩的黑裙子和一件高領白襯衫,馬克無論如何都不會產生她試圖引誘他的念頭。這將只不過是一個隨意、友好的夜晚。凱利發現自己很緊張。由於童年時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凱利日後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社交,除非為了生意上的原因或隱姓埋名的慈善活動。
馬克並不是真正的約會物件,凱利不斷地告誡自己。他和我將只不過是朋友而已。他可以做我在城裡的護花使者,其中不包含任何浪漫的複雜性。就在她這麼思前想後的時候,門鈴響了。
凱利滿懷希望地吸了口氣,開啟大門。馬克站在門口,眉開眼笑,捧著一隻盒子和一個紙口袋。他穿著一套不合身的灰色西服,綠色的襯衫,打著鮮紅的領帶,腳上穿了雙棕色的皮鞋。凱利幾乎大聲笑起來。她認識太多的男人,他們把自己身份的體面和自認為高雅的行頭等量齊觀。
“進來吧,”凱利說。
“我希望我沒遲到。”
“沒有,一點也沒有。”他早到了二十五分鐘。
馬克把盒子遞給凱利。“送你的。”
是一盒五磅重的巧克力。多年來凱利收到過鑽石、皮草和高階住房,卻從來沒有收到過巧克力。恰恰是每個模特都需要的,她想,心頭不禁一樂。臉上浮現出笑容。“謝謝你。”
馬克遞過紙袋。“這是招待安琪兒的。”
似乎心有靈犀,安琪兒一蹦一跳地跑進屋,跑向馬克,尾巴搖個不停。
馬克把安琪兒抱起來,拍拍她。“她記得我。”
“我真要為她向你道謝,”凱利說。“她是個好伴侶。我以前從來沒有過。”
馬克看著凱利,他的眼睛述說著一切。
那一晚過得出乎意料的快樂。馬克是個迷人的夥伴,他明顯地由於和她在一起而心潮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