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芳在北京被凌遲處死。目擊者亦有報導,不忍多錄。
為著活捉李開芳,一舉除掉清室近在京畿的心腹大患,這位威風顯赫的蒙古郡王僧格林沁,乃因功加封「親王」、「世襲罔替」。但是這位大王爺又哪裡知道,十年之後他自己也全軍覆沒,一人躲在麥田之內,被捻軍裡面的一個十幾歲的小鬼張皮綆找到了,被小鬼一刀兩斷呢!——一說是張皮綆五更起來「拾糞」,在高粱地裡碰到了躲藏的僧王,他就把僧王打死了。(見羅著前書,頁二二六八~二二七〇,。)
北伐援軍五將四殉
李、林北伐的全軍覆沒,也是太平革命必然失敗的幾項重要關鍵之一。蓋李、林既誅,則清室的根本重地的華北大平原,遂安如磐石,叛黨便永遠無法染指了。根本既安,則遠在長江流域的內戰,就變成單方面的「圍剿」與「反圍剿」了。被圍剿與反圍剿的太平軍,便永遠處於被動地位,太阿倒持,就只有捱打和招架之功了。
當李、林二將自天津前線南潰時,洪、楊在南京也曾調兵援救——是所謂「北伐援軍」。
這批「北伐援軍」雖非太平勁旅,人數也有四萬人,由五位丞相級的將領黃生才(夏官正丞相)、陳仕保(夏官副丞相)、許宗揚(冬官副丞相)、曾立昌(夏官又正丞相)、黃益芸(一說黃隨李、林北伐半途死於火。北伐援軍中並無黃某。另說其末死,被複派入北伐援軍)等率領於一八五四年春季,從安慶分批北上。最初也很順利,竟能北渡黃河,於四月中攻佔漕運咽喉山東臨清。再北上即有與李、林會師的可能。
這時清軍僧格林沁和勝保,正在阜城、連鎮一帶與李、林糾纏;得報,乃使僧軍留後,而勝保則南下抵禦北伐援軍。此時勝保清軍甚為完整,而北上太平軍則挾有土著捻黨,難免烏合,時有內訌,加以全軍缺糧,與勝保交鋒,終於不戰自潰。清軍於四月底收復臨清時,據報「埋屍二十七萬」;縱是虛報,亦見內戰之可怕也。——太平援軍自臨清一敗,迅即潰不成軍,主帥黃生才,化裝乞丐潛逃被俘,據說黃益芸亦陣前被捕,曾立昌溺斃 ,陳仕保戰死,四萬大軍片甲無存。五帥之中,唯許宗揚隻身逃回南京。東王追究戰敗責任,把許監於「東牢」。
他可能在其後「天京事變」時被北王釋放。因此一說當夜他銜恨直入東王府,手刃東王,「刃出於背」——殺東王的是許宗揚,不是秦日昌。(參見郭、簡、羅諸家著述及其它官私文獻。)
洪天王不如毛主席
其實太平「北伐軍」及「北伐援軍」之相繼全軍覆沒,不是個人因素——論將才,這些北伐將領,都可說是中國軍事史上不世出的名將。他們的失敗,是整個長毛戰略思想中——讓我且引用一句「句句發金光」的《毛澤東語錄》——沒有擺脫「流寇主義」的結果。他們不打有板有眼,有前敵、有後勤的正規戰、運動戰;而專打鑽隙、流竄、拖死官軍的流寇戰略,那就不能持久了。
在本世紀三〇年代中期「五次圍剿」之後,朱、毛二將所率領的「中國工農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征」,所實行的也是這個不要後方、鑽隙前進、拖死官軍的流寇戰略。那一仗,哼,要不是蔣委員長「太聰明」(想借刀殺人),張少帥是「太老實」(以為紅軍真想抗日),恐怕「人民也站不起來了」。縱使如此,最後還不是「受編」、招安,搞個「打方臘」收場。當「工農紅軍」偃旗息鼓,收起「八角帽」,換起國軍裝,戴起「青天白日」帽徽來,才女毛毛說:
紅軍接受改編為八路軍後廣大指戰員對於改編、換裝的確存在一些情緒。要讓這些紅軍戰士摘下他們心愛的、佩帶(戴)了十年的紅星八角帽,要讓他們穿上原來對他們進行過瘋狂剿殺的國民黨軍隊的軍服,他們的心裡,怎麼能夠平靜!(見毛毛書,頁三五一~三五二)
毛毛公主有所不知,當時她的毛伯伯、周伯伯和爸爸,腰如果彎不下去,要鬧情緒,也就沒有公主你了。李開芳、石達開心裡又怎能「平靜」?他們也是想「受改編」、「換裝」啊!搞社會主義、「替天行道」的宋公明伯伯,又何嘗情願作「投降派」呢?問題是當「流寇」怎能當一輩子呢?
吃一塹、長一智!二萬五千裡受了個大教訓。抗戰期間毛澤東再也不搞「長征」了。同日本人,尤其是同蔣介石,搞「持久戰」(蔣叫「長期抗戰」;汪叫「一面交涉、一面抵抗」),就一定要「推磨」——一古腦製造他十來個「革命民主根據地」(長征前叫「蘇區」)。你朱德、彭德懷、劉伯承、賀龍、林彪、陳毅,大小三軍聽令:你們化整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