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顯然要比其餘的同行好,月圓之夜,他闖過了敵人的斥候封鎖線,潛伏在草叢裡。安市城如何被攻破,他看得不真切,唯一確定的是,安市城換主人了,萬騎舉著火把如長龍般魚貫湧入安市城的景象記憶猶新。
王二將信將疑,再派斥候去確認幾無可能,整個遼東城上百的斥候碩果僅存一人,他眼前憋屈捂著臉蛋的報信者就是。
天平搖擺不定之際,守城值勤官的急報成了他下定決心的砝碼。遼東城城外,唐軍斥候現身,橫行霸道!
“來人,快向大王求援!”
王二不敢再猶豫,小命重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唐軍在安市城站穩腳跟,下一個目標毫無疑問將是他。
大武藝糾合的主力到了哪裡,同樣為李懷唐所關心。
到目前為止,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前戲,為消滅大武藝的主力而做的鋪墊。
但是,李懷唐並不著急,攻克安市城讓他無後顧之憂,甚至可以說立於不敗之地。入城後,他首先給遼西城發去命令,讓邊令城將糧草與弓矢運送過來,尤其是弩箭箭矢。兵力上稍作調整,一萬新軍,對半分,一半鎮守遼西城,一半將隨被賦予重任的安抱玉,駐紮安市城。
對於北面的遼東城,李懷唐只是派遣斥候過去耀武揚威,具體上的騷擾恐嚇任憑烏鴉等人自由發揮,只要能打擊他們士氣即可,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又下一城。
李懷唐本想南下旅順港視察他的水師和後勤準備情況,只是,他這一舉動將有可能在以後坐實秘密建立水師力量的罪名,所以,他強制將心中的衝動按捺下去。畢竟,旅順港作為遼西城的備份,還未到暴露時機。
說到幽州的後勤運輸,李懷唐想殺人,現實比他當初的預料更不堪。至今為止,他只收到來自後方的一小批糧食,若非連破兩城收穫大量的糧食,恐怕出征大軍將糧盡無功折返。而且,離譜的是,他居然還不知道負責後勤者是何方神聖。
當聽到第二批物資到達之時,李懷唐忍不住出城瞧瞧押運之人。
負責押運的將官是李懷唐的熟人。
雷虎激動地站在李懷唐面前,闊別兩年餘,見面又是征戰時。不過,雷虎的身份已經從寧遠鐵騎僱傭軍搖身一變為大唐朔方軍右果毅都尉。
唐軍的右果毅都尉相當於寧遠鐵騎的千騎副將。貌似還算混得不錯。
雷虎苦笑搖頭。
他是憑李懷唐推薦才被調去信安王麾下的朔方軍,李禕在朔方時還可以,然而好景不長,隨著李禕入朝赴任兵部尚書,朔方節度使漸成副業,無暇兼顧,他在軍中受到了排擠,右果毅都尉之職實質是明升暗降的結果,無兵無權,只管雜物。
“所以,屬下主動請纓到幽州為上將軍運糧!”
雷虎的眼裡透射著一絲期待的光芒。朝廷下令從朔方軍中調兵遣將到幽州協助運糧之時,也給他帶去了希望。要知道,征伐遼東的主帥是他選擇的靠山,威武無敵的寧遠上將軍李懷唐。他厭煩了潛水,很想冒頭吶喊,建功立業。
李懷唐能讀懂他的心思,稱呼上的區別就很好說明了他的態度,“上將軍”,那是寧遠鐵騎將士對自己的敬稱。
“好兄弟,有機會。”
潛臺詞:兄弟,為了大唐的明天,努力潛伏。
如果情況允許,李懷唐很想化身為苦口婆心狀的某“黨委書記”,不厭其煩地向他闡明戰線不分明暗,崗位不分貴賤的道理。
但是,李懷唐也在猶豫,徘徊在冒險與妥協之間。安史之亂並非一日之寒,乃歷史發展必然中的偶然,與其延遲它的發生,還不如在自己有能力之時,籍此機會改變歷史的車輪,讓這場或那場令華夏文明黯然,死傷數千萬人口的內部矛盾轉化為外部矛盾。如果戰火無可避免,那就讓外族人來承受,從而解決土地矛盾和資源矛盾,脫離痛苦的封建王朝輪迴,脫離落後的生產方式,更脫離馬背民族對中原文明的阻斷,讓崖山之後無中國的哀嘆不再,讓正統的華夏文明得以延續。
李懷唐的思緒飄遠,直至雷虎將他喚醒。
“呵呵,走神了。”李懷唐訕笑,“來,先讓我看看你給我都運了些什麼好傢伙。”
糧食千石,弩箭箭矢萬支,兵器盔甲和被褥衣物若干。
“就這些?”李懷唐不可思議狀,有被打發叫花子的感覺。
雷虎窘迫不已,“糧食本來是兩千石的,路上,我們,我們吃掉了一半,”
李懷唐抬眼望去,運送物資的隊伍人馬合計過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