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撲下來,將路過的人馬撕碎吞噬。
李懷唐揚鞭指著前方蜿蜒的羊腸小道對身邊的封常清言:“如此險峻要道,可突於既不設防堵路又不設伏截擊,豈非怪事?”
封常清在觀察地形,聞言,疑惑道:“上將軍常言,事有異常必為妖。依屬將看,契丹人對付我們只有兩途,要麼設防,要麼設伏。可眼下真的很奇怪,走了半天,依然不見他們的影子。”
安抱玉忍不住發表意見:“契丹人新敗,對我們莫名畏懼,全軍上下士氣低落,面對面地堵截我們只會適得其反。如若我是可突於,寧願選擇意想不到之處設伏,衝擊中的騎兵不懂恐懼。”
“意想不到之處?”李懷唐饒有興趣地望著安抱玉。
安抱玉點點頭,繼續道:“山道兩側樹林茂密,山坡較為平緩,明顯是個設伏的地形。但是,設伏者能想到,經此路者又豈能無戒心?”說到此,他頓了頓,遙望向前方視野盡頭,又沒頭沒腦地道出一句:“鷹騎的斥候越走越快了。”
李懷唐疑惑地順著安抱玉的視線望去,忽有所悟,又驚又怒。
“張仇,傳令,鷹騎斥候放慢腳步,仔細搜尋,一隻螞蟻都不能放過!”
張仇應命而去。
勝利容易滋生驕傲,驕傲又是輕狂大意的溫床,連場大捷正在吞噬將士們的應有的謹慎。如果連斥候都失去警惕之心,那麼距離兵敗之日不遠矣。
剛進入山道之時,鷹騎斥候還能兢兢業業,隨著時間的推移,期待中的契丹人依舊銷聲匿跡,將士們開始鬆懈。很明顯,契丹人已經膽怯,從榆關一路到此,數百里之遙,契丹人莫說沿途襲擾,甚至連營州都不戰而棄,其畏戰之心可見一斑。於是乎,斥候們的腳步開始加快,檢查越來越馬虎
經安抱玉的提醒,李懷唐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將士們的心態,如果任由其發展,恐怕將如安抱玉所指,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契丹人的伏擊!
山道的北端,山上最高的巨石上,一名渾身獸皮的獵人凝目遠眺。
良久,獵人爬了下來,對一名等候的將軍說些什麼,一邊說還一邊搖頭,臉色盡是失望。
聽者更失望,神色嚴峻。
“該死的李懷唐,比兔子還小心!”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大將問道:“大將軍,我們還伏擊嗎?”
“伏擊個屁!他沒上鉤,先放斥候過來還帶著狗,走得比蝸牛還慢。撤!”
沒過多久,數不清的騎兵從原本靜悄悄的山林裡走出,悻悻地向北而去,驚起林中的一窩窩飛鳥。
鳥類雜亂的尖叫聲在山嶺之間迴盪
果然有埋伏!可突於竟然將伏擊安排在山道的最北端,也就是寧遠鐵騎即將進入科爾沁草原之際。
可突於放棄伏擊的現場,萬馬經過的痕跡濃重。李懷唐暗自慶幸。可突於不簡單,敗而不亂,自榆關外開始就設下圈套,用連續的退卻麻痺對手,在預計對手最大意之時再發動致命一擊力挽狂瀾。若非安抱玉心細謹慎,恐怕還真要陰溝翻船。
越過重山和丘陵地帶,視界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展現在寧遠鐵騎的眼前。
科爾沁草原以護真河為界,以西是契丹人的牙帳所在,那裡的地形較為複雜;向東過河為科爾沁大草原,地勢平坦,是契丹人的最主要牧區。
李懷唐駐馬高地上,嘆道:“這裡的條件可比西域要好多了,水豐草美。”
封常清無心思欣賞草原風景,問出了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擔憂:“上將軍真的相信神秘人的資訊嗎?萬一”
李懷唐豪氣干雲:“若非是他,都山下的唐軍已灰飛湮滅,契丹人也不會慘敗逃竄。沒什麼萬一,遼闊的草原適合機動作戰,這片土地將會見證,誰才是騎兵中的王者!”
話音方落,天上的白玉爪接著發出警報。
敵人就在前方!
追!
寧遠鐵騎殺氣凜凜,在天上的白玉爪引導下,有條不紊地逼迫向對手。
契丹人似乎害羞得很,如同被熱烈追求的閨女小娘,始終躲著背影相向。
向北追出數百里後,寧遠鐵騎忽然放棄契丹人,揮師東進,直逼松漠都督府與渤海都督府的交界山區。
接到斥候的報告,可突於驚慌失措,再無心思於躲貓貓,下令全軍轉向。科爾沁草原上,追逐者的身份迅速轉換。
可突於心神不寧,煩躁不安,他懷疑內部出了叛徒,不然,李懷唐怎能知道他的部署?在與渤海國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