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玉心中開始盤算了,打的算盤與趙含章如出一轍。
望著皺眉頭,轉眼珠的薛楚玉,趙含章心如明鏡,這副表情當初他也曾有過。
“使君,這是我們的機會啊,李懷唐勝了,我們與有榮焉,敗了,與我們無關。”
薛楚玉額頭上的皺紋難得地舒展開,多年積鬱於其間的陰霾盡散,如同一個沾了數年晦氣的倒黴蛋遇上一次中頭彩的機會。
“好,成交,就用糧草換他的馬匹!”
幽州城裡,邊令城毫無生氣地臥在榻上,心中在不停傷春悲秋,怨天尤人。同受皇命跟隨李懷唐征戰,李靜忠輕輕鬆鬆撿回瞭如山功勞,而他卻歷盡磨難,至今寸功未見,罪責倒是有一籮筐。
他越想越恨,恨回紇人,恨李懷唐,恨天
直到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闖入他的臥房。
“該死”
邊令城的怒火只發作兩個字就嘎然而止了,因為他聽清楚了闖入者的嚷嚷。
寧遠鐵騎大敗契丹人!郭英傑孤軍獲救,榆關得保!
邊令城生猛地從榻上彈起,揪住報信士兵,逼著他確認一次。
“天可憐見,吉人自有天象!”邊令城喃喃自語,如釋重負。
“快,給我備馬車,本大總管要親自去榆關!”邊令城昂首挺胸神采奕奕,一掃之前病怏怏的萎靡狀。
李懷唐的揮師北上,更堅定了邊令城去榆關的決心。他豈會錯過這場唾手可得的功勞?作為行軍大總管,不上前線,至少也得在次前線運籌帷幄,調配物資啥的,將來在陛殿之間也有說話的資本。依稀之間,他看見了可愛的富貴功名笑盈盈地投懷送抱
被邊令城薛楚玉等人奉為貴人,視作大唐版活“雷鋒”,損己利人的李懷唐已抵達營州,他不知道此時的幽州軍民正為近萬的契丹突厥戰俘而瘋狂,更不知道他的名聲正熱傳北地。
營州不設防,城內滿目蒼夷,空無一人,更無李懷唐需要的物資。
契丹人的反應與李懷唐的預料完全吻合。堅壁清野暫時對他無效,遼地不似漠北貧瘠,遍地牧草,適逢秋季,牧草的草籽沉甸甸,正好餵飽戰馬的大胃口。
而且,寧遠鐵騎連場大勝,繳獲甚豐,再加上臨行前趙含章不知從哪給弄來的一批糧食,所以,人吃馬嚼暫時不成問題。
如果不是路上神秘人的一份羊皮傳信和一份羊皮地圖,李懷唐壓根就沒想沒深入契丹人腹地的想法。
在趙含章面前說的什麼痛擊契丹人和收復失地,不過是裝飾用的場面話,他另有目的,比如尋找李忠心的下落還有神秘人地圖上標識的大禮。
李懷唐明顯感覺到神秘人對契丹人深刻的仇恨,但這並不是引起他好奇的理由,令他真正感興趣的是神秘人對契丹人和他似乎都很熟悉,知道契丹人的軟肋所在,也知道他需要什麼。他甚至一度懷疑神秘人就是李忠心,仔細考慮後,卻覺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李忠心的話,他肯定會現身相認。不管如何,李懷唐認為值得為神秘人透露的資訊而冒險。
營州地處遼西,大淩河中上游,四周地形以低矮山嶺為主,因河谷平地宜耕作,聚民而成為城鎮,由大唐平盧軍鎮守,開元初被契丹人南下攻佔。
營州戰略地位險要,因處於絕地,利於強者之守,不利弱者防禦。契丹本來還算強大,但是都山下的慘敗讓可突於損失慘重,突厥殘部如同驚弓之鳥不辭而別,奚族人也不顧道義遠遁回饒樂都督府,面對眾叛親離的境況,可突於唯有放棄營州收縮兵力。
契丹人的傳統領地在營州之北的松漠都督府,東部是科爾沁大草原,西部是赤山,東西兩地各有一條山道穿過綿綿山脈與營州溝通。
李懷唐在營州稍作休整,而後全軍盡出,取道東面的山道準備進入科爾沁草原。
第546章 攻敵所必救
同樣是山,同樣是秋季,西域的與遼西相差太大,西域的山脈高大,色調以灰為主,而遼西多為相對矮小的山嶺,遍山金黃。
一支龐大的騎軍緩慢而堅定地行進在營州通往科爾沁草原的山道上,他們的主將小心翼翼,在隊伍前方的山坡兩側放出了斥候和獵犬。
指揮這支騎軍的將領正是寧遠上將軍李懷唐。
秋風吹黃了樹葉,落葉隨風散佈於漫山遍野之間,色調迷人,然而,他卻無心觀賞,注意力全在山腰濃密的山林裡。
山林茂密幽靜,遠遠望去,讓人總覺得裡面隱藏有無數的妖魔鬼怪,彷彿他們隨時會現身,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