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1 / 4)

在民警值班室門口老卜向王智講述了三隻包的經歷,完了本人也上了輪渡,追隨他的三隻包而去。

送走老卜,王智感到無比輕鬆。他聽見江濤拍岸的聲音,一聲汽笛猛然拉響,王智心想:老卜和他的三隻包已經離岸,還有那包裡的東西他一路蹬回派出所。對這一帶的地形和夜色王智已經很熟悉了,他甚至有了某種身在故鄉的感覺。他在這裡的碼頭上送走了一個朋友(老卜),朋友走了,而他留了下來。遠遠的,他看見派出所所在的房子透露出的燈光,有如出自他家的視窗。他聽見座下的腳踏車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吱吱嘎嘎的響著,快到的時候他聽見一聲低低的呻吟,隨著一陣腥風掠過,派出所的那條警犬向他撲來。王智驚恐的大叫一聲,跳下腳踏車試圖躲避。然而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那警犬並無任何敵意,它是來迎接他的曾幾何時他已經被它當成家裡人了。而那警犬也不再像是一隻警犬:繞著王智躥高伏低、發出低吟,尾巴搖得如同芭蕉扇一般。隨後借車給王智的小警察出來了,高聲地與王智打招呼。他接過腳踏車把,將車靠牆邊放好,一面撫著王智的背或搭著王智的肩,以這樣的姿勢與王智一道走進門去。王智一陣感動,覺得那小警察就像是他的兄弟。

馬寧、費俊也都做完了筆錄,坐在走道上的一張長椅上等王智。另有一張單獨的椅子,離長椅約有三四米遠,上面坐著壯漢,看來他也做完了筆錄,在此聽候發落。所不同的是壯漢的一隻手背在身後,被一副手銬銬在椅背上。他垂著頭,沒有了以前的興奮,甚至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王智他們懷疑他是否還活著。顯然,他就這樣被人家弄到辦公室裡去做了筆錄,也只有在此木訥的狀態下壯漢才可能是馴良的總之壯漢的筆錄做得很順利,現在他坐在一張單獨的椅子上,低垂著頭,有如沉思,那拖把似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面孔,又有點像害羞。他在椅子上動了動,並未引起注意倒是他那悄無聲息的模樣若能持之以恆的話沒準會讓人側目而視。然而就天性而言壯漢是不慣於沉默和安靜的,要不是他遭受的打擊過重有很強烈的受挫感,甚至連這半小時的寂寞都是不能忍受的。他在椅子上動了動,並未引起王智等人的注意,於是他再次動了動,並清了清嗓子。在他的左近沒有別人,只有王智他們。他們曾是他的敵人,這一情況對壯漢十分不利。然而他別無選擇,除了繼續吸引昔日的敵人如今的鄰人還能幹些什麼呢?要知道裝死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況且他壯漢喜歡結交天下英雄。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壯漢從引起注意開始,進一步自言自語,繼而發展到與王智等公開搭訕。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弄出各種響動,顯然,這裡面有傷疼等原因,但也不完全如此。壯漢一會兒哭爹喊娘,一會兒長吁短嘆。他問正在抽菸的馬寧:“能給支菸抽嗎?”馬寧點了一支菸過去塞到壯漢的嘴裡,後者用發黑的門牙咬著那煙,一陣猛吸,腹腔到胸膛起伏不定,猶如一個浪頭從此經過。壯漢叼著煙,越抽越短,升騰的煙霧將他的眼睛燻成了一條小縫。由於手被銬在椅子上,吸菸的一整套動作都得由兩片嘴唇和上下門牙完成。壯漢的嘴部動作很花哨,然而卓有成效。這支菸很關鍵,抽得壯漢體力和信心倍增。那煙雖然是他開口要的,但是馬寧點好了遞過來的,在壯漢看來自己與王智他們之間竟有了一種難兄難弟的感情。就甭問他們各自是怎麼進來的了,反正此刻都呆在同一個地方(派出所的走廊裡),都剛剛做完了筆錄,暫時無事,但不能走開。他們有著相同的處境和相同的目的(聽候處置或發落)。壯漢在他的椅子上長嘆一聲“唉”,然後說道:“我這叫好心辦壞事!”他搖著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話間拿眼睛偷偷地瞟王智他們,看他們如何反應。壯漢很想得到王智們的同情,這麼說似乎有那麼一點自我檢討請求原諒的意思。他什麼時候求過人?即便是公開認錯的話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王智、費俊揚起下巴,滿臉不屑與之為伍的神情。他們對壯漢的感嘆聽而不聞,兩人大聲而熱烈地交談著,間或會不經意地看上壯漢一眼,那目光就像看一件偶爾進入視野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坐在這裡,與壯漢同處一處完全是迫不得已,是暫時而偶然的。幸虧他們與他並非坐在同一張椅子上。在他們的那張椅子上王智、費俊儘量坐在另一頭,而與壯漢靠近的椅子一頭則空出許多。他們還不斷地站起身來踱步,以示與椅子間並無必然性的關聯。他們站起、坐下,即便是坐著時也在椅子上做出各種可能的姿態,而這些姿態是壯漢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他和他所在的椅子已連成一體,關係牢不可破。

馬寧的表現略有不同,他不擔心坐得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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