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腰就算你的造化了。”
李茜說:“我不跟你說了,你欺負人!”
她甩開陳國棟的手,快步向前走去,決心超過老太婆。陳國棟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拽回來。他的右手握住了妻子的腰。她感覺出來了,感覺出了他的溫柔和色情。她向他翻了一個白眼,嗔怪地說:“我要是那麼老,也沒有了腰,你還會愛我嗎?”
陳國棟說:“它不是在這兒,跑不了的。”“它”指的自然是她的腰,他說的時候還特意在那個手感極好的部位捏了捏。
李茜堅持道:“要是我那麼老了,你還會跟我睡覺嗎?”
陳國棟說:“要是你有她這麼老,你還想嗎?”
李茜說:“要是我想呢?”
陳國棟說:“那得看我還能不能硬得起來。”
李茜說:“你的意思是嫌我老了?要是小姑娘你就硬得起來?”
陳國棟說:“我心裡不嫌你老,但雞巴也許不行了。”
李茜說:“你是說你在生理上厭惡我了?”
陳國棟說:“你幹嗎總是這麼想?”他開導妻子,“我不行了是因為我比你更老,難道你就不能這麼想問題?”
李茜說:“說得也是,我有她這麼老你恐怕已經有八十歲了,模樣沒準能嚇死人。你看你,現在頭上都禿得沒幾根毛了。”
陳國棟說:“那不就結了?”
李茜表態道:“你再老再醜我也要和你睡覺。”真讓陳國棟無言以對。
若在通常情況下,他也會報以和四十年後的她睡覺的誓言,可眼下就有那麼一位,在他們的前面慢騰騰地走著。陳國棟實在不能想象和她睡覺的事,但又不好辜負了妻子的一番好意。他指了一下前面的老太婆問李茜:“你說她現在還會有月經嗎?”
話一出口陳國棟就後悔不迭。李茜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十分厭惡地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她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噁心!”陳國棟倒是想向她解釋一番。他和她談論了半天前面的老太婆,其實他想問的只是剛才的那句話。他一見到她就想問:“您現在還來月經嗎?”他不禁自言自語起來,碰巧妻子在自己的身邊。陳國棟知道此刻他的解釋已毫無意義,在這件事上李茜已經有她自己的判斷,那就是他既無聊又噁心。讀者朋友大約也會有與李茜相同的感覺,拿一位頭髮花白衣裳整潔的老太太開玩笑,而且如此的惡毒和下流,難道是可以原諒的嗎?作者的心裡有一丁點美好的東西嗎?
我請求讀者朋友懷著厭惡和蔑視的心情耐心地讀下去。
陳國棟和李茜終於走完了那截圍牆,盡頭是一大堆的商店和門市,人群蜂擁。老太婆不見了。照例是李茜進去購物,陳國棟站在垃圾箱邊吸菸。他和來往的行人磕來碰去,及時地調整著姿勢和站立的方向。有一陣,他被戴袖標執勤的老頭盯上了,他恨不得他一不留神沒把菸屁股扔進垃圾箱,好過來罰他的款。因為無聊,陳國棟和老頭玩起遊戲,把剛才的老太婆忘在了腦後。
大約三小時以後李茜徹底逛完了,他們開始了疲憊的回程。說來奇怪,這條商業街怎麼也走不完,或許他們又向來路回去了,或許他們正在兜圈子。又出現了一截圍牆,是剛才他們經過的那一段嗎?或者是那一段對面的一截?一些商店也似曾相識。在陳國棟看來本來它們就沒有什麼差別。李茜也完全垮了,處於機械的跟隨和攀附狀態,腦子停頓了,目光茫然,甚至對沿途的商店和五花八門的招牌匾額也無動於衷。陳國棟問她是否到過這些商店,她也說不清楚,看來問題大了。她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跟著他。他知道她現在需要他。她對他的愛情和依戀每當此時便畢露無遺。他是她的眼睛和頭腦,他是她的前途和方向。直到他們又遇見了那個老太婆,陳國棟明白他們真的走錯道了。
當他們又看見了她,是否走錯路已在其次。這次,老太婆是迎面和他們相遇的。要不是體力耗盡、反應變得遲鈍,陳國棟本可以避開的。老太婆雖說老眼昏花,但在這麼近的距離內絕不會認錯人。她一把抓住陳國棟,滿臉堆笑地驚呼道:“哎呀,這不是小陳嗎?”陳國棟只好立住,報以熱情的微笑:“沈老師,你好!”處於半睡眠狀態中的李茜清醒了,吃驚地睜大眼睛。這個老太婆就是剛才的那個老太婆,原來剛才的老太婆是陳國棟的老師呀。背影換成了正臉,距離也比剛才近了很多,老太婆看上去還是那麼的普通和正常,是那個年齡人的一般長相,只是多出一副眼鏡。既然是教師,這也很普通。別說是教師,上了年紀的人眼睛有幾個好的?戴眼鏡才是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