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女聊齋志異 作者:開蓋有獎

有司囹圄,坐以妖法。時收者在門,生回告女曰:“卿父為某驅魅,今為卿得罪,某死不足惜,所難堪者老父耳。”女亦泣。老人顧生笑曰:“痴男子,何其餒也,曷隨公人去?桁楊刀鋸,僕自當之,無預汝父子事!”明日,某鞫生,將繩以法。生無言,惟大呼:“白丈人救我!”白昂然入,挺立不跪,顧某笑不已,舌時出唇外,光焰焰若朝霞。某懼,詫曰:“汝何者妖,敢若是?”曰:“僕誠西山千餘年之老白蛇!然僕修煉,精吐納術,從不噬人害生物,以故雷霆不能誅,仙法不能糾,是蛇而人也,且將仙矣!視汝雖儼然人上者,不過人而獸,較彼之人而畜、畜而人者,更可嗤耳!”言已,袖出一鱗,大如盆,明如鏡,呈案上,曰:“此物物也,請賂之。”某取以自燭,則驢頭修修然,汗浸浸如蒸籠上氣,急擲之,鏗然墮地,碎且頓滅。某叫罵不已。白笑曰:“此某所以為驢也,自以為一鳴驚人,詎一見草料,即俯首戢耳受羈勒。驢之本領,不過如是耳!”言已,狂笑聲如裂竹,如怒,滿堂皂隸皆失色。

既而嘆息曰:“公膺簡開府一郡,不能治畜,且為畜愚;罪無辜之良民,亦何其愚乎!況畜之來也,其罪惡不能殫述,凡有人心者,莫不思寢其皮而食其肉。公獨衛之,何也?抑為伊所嗾,不得已耶?”某語塞,大呼:“杖來!”白嗔目曰:“驢性又發耶,火之!”言未已,座上人已衣履煨燼矣。某不敢復理,立釋範叟與生而謝狐黨。白亦從茲遠引,不復至。狐黨畏白女,不敢仇。一日,狐自至,登堂拜女伐閨闈,誓不起。

女挽之曰,“何必,爾豈乘老父去,將猶甘心我夫婦耶?”曰:“非也,婢子無此法,更無此膽。娘子天人,願執巾櫛,充賤婢。彼法邪,終不敵正,矧彼將撲滅,不能熾。昨唔火龍子,得開導,豁然悟,來依娘子避雷霆劫耳。”女曰:“既誠矣,可姑留。但不準惑郎君。”婢指天為誓。婢時於閨中,陳雜戲博女歡,能一足飛行作商羊舞。女曰:“我以多勝少,可乎?”

須臾,裙下伸纖足數十,皆翹如嫩筍芽。婢遂驚服悚惕!不敢萌異志。然究不安於室,時與僕人私,女以好言遣之去,後亦無他異。

谷慧兒揚州西山董君,名韶秀,字梅亻平,美男子也。少以神童補博士弟子員。其父晟鍾愛之若命。時草賊劉青海蠢動。村堡郡邑團防備禦。凡世家子,多於呻畢暇習武備,生亦與焉。擇配甚苛,每雲:“娶婦須無俗韻,庶生子始得英物;若蓬首鳩盤荼,寧於鰥耳。果得可人。當不以門第限。”一時議婚輒少許可。晟亦不忍拂。故以年冠猶獨居也。一日,有老夫婦攜一幼女、一禿髮童來,自雲陝人戈姓,善演戲術,鳴鉦擊鼓,各獻所長。女名谷慧兒,貌豔冶,弄盆子,唱《鷓鴣》,舞拓枝,觀者如堵牆。無不喝采,尤能纖足繩上行耍。渾脫瀏亮,令人想公孫大娘。女甫下,即見禿髮童獻方朔桃,栽莊子爪。變幻生物。女遽捧金漆盤,索戲值。

得采甚豐,瞥見生雜人叢中。如雞群鶴立,凝睇不忍去。

生亦愛其美,溜眼波焉。少時,生渴思飲,女於百步外遽擲櫻桃入生口中,屢擲屢中,如彈無虛發。市散觀止,生煢煢步芳郊。女突於身後牽衣問姓名居址,詳告之。又以繡帕裹櫻桃百顆贈生,且日:“郎於夜靜,曷過我寓廬清談。”生應之,而終怯物議。明日再演,不敢往。旋有媒灼詣晟,告曰:“戈叟愛賢郎英發,願以息女奉箕帚。”晟卻之,生不知也。明年,翁嫗復來,於近村芳草地開圍場,築行臺,彩絲錯雜,金碧陸離。揚言曰:“吾女年及笄,當為人婦,然不願嫁閎茸兒。今與諸君約,無論流品,不計家世,敢登臺與吾女一角拳勇,勝則嫁。年邁人無食言。”每晨鼓吹畢,哀絲豪竹迭奏。女豔妝含笑登場,較曩時尤美,視臺下老稚鹹集,乃扣盤而歌曰:“怕逐楊花結陣飛,好花莫當野薔薇;薔薇花好刺傷手,郎若無情妾自歸。”歌畢,嬌喚曰:“好男兒何妨賜教,一角低昂,無靦腆為裙釵笑也。”裡之惡少年,既戀其美,又惡其誇,且藐其柔,乃魚貫上;甫交手,即如片瓦高處擲,數日無勝者。

次日,生在塾中聞其異,偕同硯人來窺。女彈鋏歌曰:“水上清風天上月,雲際鶼鶼波底蝶;不為卿卿我不來,好花欲折何妨折。”生聞之心動,然憚其勇,不敢角。眾慫恿之,乃攬衣躍登,拚博美人一擲為笑。女見生,若不相識,含笑曰:“妾風塵陋質,不敢附名門,竊借好身手作紅絲,非兒戲;倘有冒觸威儀。

能賜憐恕否?“生曰:”試為之。“睹者眾。生與女如壁蕊瓊英,因風滾舞,無何女折小蠻腰,翹蓮瓣,作天女掃花勢,生乘隙托足一擲,女已跌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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