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在家裡,另兩個人是在賓館裡找到的,檢察院的詹煥章和政法委的丘盛維沒見人影。問他們的同事,同事說來過,馬上又夾著皮包匆匆走了。
副縣長洛文歧剛到辦公室,見隨後進來的幾個人中有他認識的張榮康,便打個招呼,問有什麼事。當得知要雙規他時,他大發脾氣,罵調查組混賬,質問憑什麼雙規他?還說這個縣的工作沒有他誰幹?張榮康只好命令將他強行帶走。其實他已經接到電話,知道包仁杰沒事,回秀川去了,可沒想到對他的雙規來得這麼快。他本想把該安排的事安排一下,特別是妻子和女兒,要讓她們生活好。今天下午或晚上再帶著兩個小情人中的一個遠走高飛,到國外去,早已透過魏長久買到了出境護照。可這一來,一切都成了泡影,還可能被判重刑。所以他氣急敗壞之後,馬上就垂頭喪氣了。
給洛文歧通風報信的電話是詹煥章打的。
已經到了上班時間還賴在被子裡的詹煥章,忽然接到堂兄詹煥文的電話說:“包仁杰好好的,在秀川上班工作,你怎麼說他受重傷去省城救治去了?啊?”
“什麼?”詹煥章大為吃驚,“你親眼見到包仁杰了?沒認錯人吧?”
“你別做夢了!”詹煥文說,“包仁杰是什麼人?你們是什麼人?鬥不過的!那一悶棍實際上是打到你們這些人身上了,他那受傷搶救說不定是個計謀,你趕緊想辦法保住自己,起碼得有個可行的退路。”
接完電話,詹煥章慌亂地收拾一下,對家人說:“我要出差,時間較長,萬一有什麼事找個偏僻的公用電話打我的手機,別在家裡打。”
第十章 將計就計(33)
家裡人想問問為什麼,他不耐煩地說:“別問了,以後會知道的。”他到戶外的空場上,分別給丘盛維和洛文歧打了手機,報告包仁杰並未受重傷、在秀川工作的訊息。這兩個人是他的上司,平時對他有些關照,在這關鍵時刻也得關照他們一下。接著他到辦公室取了些什麼,匆匆離開。在路上攔了一輛巴士,上車逃走。他本可以開上小車的,但想到胡連升被追回的教訓,便心存僥倖想乘巴士混出城去。哪曉得剛出縣城,在去省城的公路路口被民警攔下,將他逮個正著。
洛文歧接到詹煥章的電話,本可以立即溜走,但他不以為然,不在乎包仁杰是否還來清寧調查。接著又想,包仁杰的重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欲擒故縱之計?那就不妙,危險!不管老包怎麼樣,自己得把自己的事辦好。於是便有了先去辦公室作些安排,而後離開的打算。
丘盛維是剛進辦公室時接到詹煥章的電話的。他先是一驚,接著關上辦公室的門快速清理一下,帶上他認為該帶的東西迅速離開。他不開車,也沒搭車,從辦公室的一個側門出去,繞彎步行進入街巷。快速走了一段路後,用公用電話給家裡的保姆通了話。保姆是一位老實的中年婦女,丘盛維叫她把房間裡一個櫃子裡的小提包馬上送給他,他在某某街某某茶社等她,不要告訴別人。接著他買了一份報紙,坐在茶社的一個角落裡佯裝喝茶看報,實際緊張地注視著進入茶社的每一個人。
當保姆送來提包後,他給保姆一個存摺說:“這上面有五萬元,你每月取一千元作工資,其餘作家中用度,一年後如果你還在這兒做保姆,再另付,家裡的事就拜託你照料了。”
保姆說:“我平時的工資就比別人家的高,還是六百吧。丘書記,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說:“別問了,就照我說的辦,你快回去吧。”
當保姆快到丘家時,遠遠看見幾個幹部模樣的人,敲門敲不開便轉身離去。她不知道那是調查組的人,他們在辦公室沒見到丘盛維,找到家裡也沒找著。丘盛維則仍然步行,樹起衣領縮著脖子,儘量避開行人的目光,來到一條他平時沒去過的小街,找一家小旅社住下,打算晚上或明天凌晨租一輛車子出清寧縣。
他把自己關在二樓的一個小房間裡,用自帶的杯子泡上茶、抽著煙,回想自己半生經歷,雖有過波折,但總的還算順利。從小讀書聰明,成績好,直到大學畢業都是品學兼優的。從政以來逐步上升,不算得意,也還可以。只是到了清寧縣上進的步子便停止了。雖換過崗位,級別卻沒怎麼提升,到現在不過一個副縣級,也就是副處級。看看那些處級、廳級的,有幾個是靠德才和功績上去的?
就說那個曾經欣賞過自己的覃埴吧,到了副省級,還差一點當了省長,可他是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他,這清寧縣和我們一大批幹部,也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這裡用人完全不講德才、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