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是吧?常言道,無事一身輕,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聊聊,聊完了就輕鬆了。是吧,仝主任?”
“我沒什麼事,”仝全說,“也很輕鬆,你們是沒事找事。”
“哈哈!”葛修明笑著站起身踱兩步,“不見得吧!有事沒事你心知肚明,而且你也清楚,市委派調查組來絕不是吃飽了撐著,問題是——”葛修明湊近他,“你得爭取主動,我以朋友的身份奉勸你,別為難自己,早點說清問題,放下包袱,該多好!你說呢?”
“我沒包袱,也談不上什麼主動不主動。”仝全說著,把茶杯放在桌上。
“那可不一定。”葛修明邊說邊給他摻上茶,又掏出香菸,遞給他一支,“來,抽支菸,我知道你抽菸不多。我是不抽菸的,今天陪你抽兩口。”向看守人員借來打火機,葛修明給他和自己都點著煙,“你沒有忘記‘隔牆有耳’這句話吧?還有一句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勸你爭取主動,可是為你好啊,並不是無的放矢的。”
仝全猛力吸菸,大口地吐著煙霧,眯著眼睛觀察葛修明,大概在思考什麼。半天才說:“你什麼意思,什麼隔牆有耳?”
“你不要裝傻,”葛修明說,“有人到清寧山上看相測字,有人在銀行裡存放著什麼。你以為調查組什麼都不知道,能毫無根據地‘雙規’你嗎?我這是違紀給你透露一點,你還是自己主動交代為好。”
仝全一聽頓時傻眼了,指縫夾著菸捲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葛修明見狀,知道擊中要害,耐心地等他一陣子。他終於說:“你讓我想想。”又過了一陣子,他說:“我想見見我弟弟仝金,行嗎?拜託你啦!”
第六章 又一起血案(22)
“這,”葛修明沒想到他提出這樣的要求,“那我得請示請示領導,按規定你現在是不能見任何人的。再說,見你弟弟,跟你主動交代,有什麼關聯呢?”
“反正我要先見我弟弟,”仝全說,“否則,我沒什麼交代的。”
葛修明把這情況彙報給組長劉默聞。劉默聞心想,按規定仝全現在不能見任何人,但如果他要見的人能對工作有幫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於是他讓葛修明去找陸士琪,對仝全的弟弟仝金作進一步的瞭解、考察。
結果仝金很不錯,他對葛修明和陸士琪說:“哥哥這樣子影響了他的前程不說,還成了全家人的包袱,我和嫂子及老父親整天為他擔心,認為遲早要出事的。清寧縣的風氣不好,他也有一份‘功勞’,不時有鄉親在背後指指戳戳的,沒給家裡添點榮耀,反倒帶來恥辱。我早就勸過哥哥,要改惡從善。經過改造後,今後重新做人,哪怕是種地、打工都行,只要是清清白白的。請調查組和陸老師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葛修明肯定了他的正義精神和正確的是非觀念,是否能去會見他哥哥,聽調查組安排。
“我看可以讓他們兄弟見見。”劉默聞說,“葛修明的旁敲側擊已令仝全有所觸動,說不定仝全能對弟弟交代些什麼。你看呢?”
包仁杰踱步思索著,然後說:“利用親屬做做工作不失為一個途徑,但仝全的弟弟仝金,你覺得可信嗎?他曾對陸士琪講過仝全要把一個保險箱的鑰匙和密碼交給他,給了沒有?”
劉默聞說:“根據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經歷及全家人的思想狀況,仝金應該是可信的。陸士琪對葛修明說過這小夥子一貫不錯,他上大學、讀研的前程的確是被他哥仝全給耽誤了。就是仝全本人,在進入政界之前也是不錯的,他有悔悟的可能。那個保險箱的鑰匙,陸士琪問過仝金,仝金說還沒給他。也許是調查組一來就把他‘雙規’了,沒來得及給。”
“嗯。”包仁杰比較審慎,“讓剛被雙規的人和家人見面是一著冒險的棋。如果有調查組的人陪著,他們就不會說真話。如果不陪,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會不會把問題弄得更復雜難辦?你看這樣行不行,讓仝金和他的父親一起去見仝全,他父親不是也恨這個兒子不爭氣嗎?同時,可裝上監聽裝置。怎麼樣?”
“行,就這麼辦。”劉默聞說。
且說縣委書記譚禮,那天晚上和包仁杰一起聽了關於泉山鄉的案情彙報之後,心裡七上八下的,一夜沒睡好覺,老想著問題的嚴重性和那可怕的場景。還有包仁杰那逼人的氣勢,質問為什麼用了盤世力、西門賀那樣的幹部,命令給村民建房,還吃喝債,還讓那姓閻的代理鄉長。這些都是具體的事,他們就管得那麼細?要在平時,當面答應之後,啥時辦理,甚至辦不辦,都可自作主張。現在調查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