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道:“只可會意,不可說之,讓事情慢慢地應驗去吧,也好做以考究。”
帥承瀛見元空不想說出,也不好再問了,只說道:“師父所言極是,弟子記下了。”
元空道:“今年是辛卯年,日出卯時,是你的吉時,大膽地應試去吧。”
元空說罷,走了。旋即,寺院裡傳來一片鐘磬聲,倒也悠揚。
帥承瀛離開雷池龍泉寺,到家收拾一下,便赴京科考。曉行夜宿,不幾日便來到潛山縣地界。
潛山縣,清代稱皖河城。出了皖河城,東行六十餘里,來到了一個叫禿老婆店的地方。
原來,這裡本無名,唯有一座三間草舍,守著京奉大道。這座草舍裡,住著母子二人,姓李,相依為命。老母已年逾七十,落髮為禿,人都以禿老婆喚之;子年三十,尚無他業。由於這裡是京奉咽喉,西接武勝關,東連南京,車馬行人很多,附近又無有棧房,行人逢上晚間,只好來李家找宿。母子見此,亦為生計,便開起客店來,儘管是茅舍,生意倒也興隆。
乾隆十九年(1755年)八月,乾隆帝東巡陪都南京,路過這裡。時值炎日當午,一路飢渴,便停下輦來。隨即,讓身邊侍臣去尋些菜蔬之類東西來。乾隆帝也走下輦來,藉以觀賞一下鄉間風光。
出去尋菜蔬的侍臣,四下看了一下,見附近只有此一家,便走了進去。老媼聽了侍臣的問話後,答道:“我處不種菜蔬,無以貢獻。”
侍臣將此話轉告給乾隆帝。乾隆帝甚怒,便差人將老媼召至跟前,問道:“何出此言?”
老媼聞言,不驚不慌,答道:“地各有主,民各有方,不租不課,何敢自耕。”
乾隆帝一聽,轉怒為喜,知道此乃安分守己良民。於是,他令人將輦上的御馬卸下一匹,又把老媼的兒子喚到跟前。告訴其子說:“你騎上此御馬,限兩個時辰,繞此跑上一圈。然後,將圈內之土地,盡行賜予於你。”
李氏母子照辦了。
接著,乾隆帝又令鋪下紙張,揮筆寫下“禿老婆店”四字,並加蓋“皇帝之璽”大印,遂交給老媼,這才離去。
老媼母子二人皆不識字。自以為土地有用,而筆墨無為。正好,他們草舍門上的紙壞了,便將乾隆帝寫過字的紙張貼於門上,用以避風擋寒。
一日傍晚時分,一進京赴考的舉子來到這裡。他登門一望,一下子看到了門上的字和所加蓋的“皇帝之璽”大印,便急忙跪下參拜。
老媼不知,便問他道:“何以如此?”
舉子道:“此乃當今聖上的御筆,安能如此對待?”
老媼問道:“那麼,當如何對待好?”
舉子道:“當鐫刻成匾額,懸於門首。”
聽了這話,老媼照辦了。不久,“禿老婆店”便聞名於關裡關外了。
“禿老婆店”也很快地闊綽起來。幾年間,便變成了一片烏瓦青磚建築,成為京奉間有名的客店。
這日,帥承瀛來到這裡,見天色已經不早,前面又是山巒起伏,沒有客棧,便只好住下了。
翌日清晨,待他用過早飯,準備啟程趕路時,忽見門外有一個拾柴的樵夫,揹著一肩山柴,滿臉流著熱汗迎面走了來。
對於前面的道路,帥承瀛並不清楚,隨即上前施禮,問道:“請問老者,前面路途可謂平坦?”
這個樵夫,不是一般人,乃是個落第的秀才,頗知詩書。他聽了問話後,舉目一望,見是個趕考的舉子,便順口答了一句:“身後無石地。”
帥承瀛一聽便明白了,這是老者出的一聯。聯中的“石地”,是雙關語,是“拾第”的諧音。意思是說,由此再往前走,也就是我的身後,便是北京地界,乃天子腳下,人才薈萃,進京科考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帥承瀛想了想,又望望老者汗流滿面,便出口答道:“眼前有汗淋。”
帥承瀛的這個答聯中的“汗淋”,乃“翰林”的諧音,也是個雙關語,正好與上聯的“石地”相對。
老者聽了後,心中很是高興。他想,自己苦讀詩書一輩子了,亦未能考取個功名;今日見到帥承瀛又是這樣聰穎敏慧,便執意邀帥承瀛到家小坐。帥承瀛更是個好結交的人,便隨老者前去。
偏巧,離禿老婆店門前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河,河上有一條船。那是條漏船,上面已經積了水,一船伕正在用撮子往外淘水。
老者見狀,便順口吟道:“鍋漏漏幹,船漏漏滿。”
帥承瀛聽了,當即答道:“燈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