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裡的人不足四千,這三個毛孩子認識不多,只認識自己家附近的街坊。
又問了許久,等沈玉嘉送出了三十多文後,拍拍手笑道:“這樣吧,我不論你們用什麼辦法,是找其他小夥伴幫忙,還是自己來辦,只要你們在這縣城東門外,觀察一個急匆匆離開縣城的人,若是有騎馬的一律回報,只要你們把這給人的姓名與相貌告訴我,這一貫錢便是你們的了!”
說罷,沈玉嘉從身後拿出一貫銅錢在三個孩子面前晃了晃,看的三毛孩子眼睛都值了。
“這是訂金,去吧。”
遞給每人十文,沈玉嘉便讓三毛孩子去東門守候,自己則上了馬車。
“大人,這是做何?”趙穆一邊趕車,一邊問道。
沈玉嘉笑笑,道:“沒什麼,你直接趕車到河陰衙門前,我要送給他們一個驚喜!”
趙穆不明所以,但還是加快了行程,三里路很快便走完,河陰縣一片參差不齊,有好有破的房屋出現在他們身前,趙穆一刻不停了,在縣城百姓驚訝與疑惑的目光中,一路狂奔直至河陰衙門。
新官上任,往往都是有信使先一步通知縣衙,而當新官來時,理當在驛館先住一夜,給縣衙做好迎接的準備,想沈玉嘉如此直接的來到縣衙,把衙門裡的各房執事都嚇了一跳,慌忙的衝出來迎接。
沈玉嘉以前聽說過,新官上任得先燒三把火立威信,若是這三把火燒不好,可要被這些官吏給他小鞋穿。
但其實也並不是所有的朝代亦或者所有縣城都是這般,要在太平年間穿小鞋的縣令,那是多如牛毛,特別是在富裕的地方,可是現在不同,河陰縣本來就已經成為四不管地帶了,加上貧困潦倒,你想要收刮油水,最後卻發現刮出來的都是汗水甚至是血水,當到了這個時刻,又逢天下大亂,百姓們要是生活得不到保障,你說他們會幹什麼。
鄉紳地主可不怕一兩個農民造反,但是十一二十呢,一兩百呢!在都要被餓死的情況下,他們可管不了你怎麼多,對著鄉紳官吏直接來一句:“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老子上邙山跟黃河大王混。”這一句便足矣讓鄉紳官吏嚇破膽了。
梁國朝廷的大軍都是四處征戰,要回來鎮壓叛亂的農民談何容易,所以這種情況,鄉紳官吏都是孫子,如今聽說有一位新上任的父母官來了,他們既是驚訝,也是興奮,但並不是驚喜朝廷終於派人來管制他們了,而是又有背黑鍋的了。
黃河大王有一個興趣,也可以說是毛病,他特別喜歡折磨官,特別是越大的官宦,折磨起來他感覺越痛快,只是礙於城府有重兵把守,他不敢去抓知府,所以就那知縣下手,河陰縣的三任知縣,都是被他折磨到遍體鱗傷,傷到只要在他耳邊吹口氣,好似就能把他們嚇死般。
河陰已經大半年沒有人來上任了,這大半年裡,縣衙上至縣丞、主薄,下至鄉長、鄉紳,那都是輪番被黃河大王折磨了一邊,若不是這黃河大王不想殺雞取卵,恐怕直接把這些傢伙給玩死了。
“騰騰騰”
一連串的腳步聲從縣衙裡傳出來,不多時,十幾個官吏出現在沈玉嘉面前,待恭敬的詢問過幾句,檢視了文書後,頓時眾人齊齊下跪高呼道:“大老爺,千呼萬喚,下官門終於是把大老爺給盼來了。”
沈玉嘉看著跟前下跪的中年男子,此人長得雖然容貌驚人,卻不是俊俏,而是賊眉鼠眼的,這等人也能做縣丞,還真印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啊!
沈玉嘉真要身後扶起縣丞,忽而看到他臉上與脖子上明顯有一道道鞭痕,不由一愣,道:“朱縣丞臉上這是怎麼了?”
河陰縣縣丞姓朱,名龍,聽起來有些豬籠的味道,但是人家的確就是這個名。
沈玉嘉哪裡知道,剛才朱龍等人下跪是,其實還有後半句沒說,那便是“大老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快請陛下派兵來剿了那黃河大王吧。”
這話朱龍他們不敢當眾直言,生怕黃河大王回頭找麻煩,只是在心裡嘀咕一句,所以現在沈玉嘉問道他的傷勢,便謊稱道:“被玉米葉劃傷的,不礙事,不礙事。”
“唉吆,朱縣丞可真是清廉啊,下地這種苦差事也要親力親為,真是我輩楷模啊。”
沈玉嘉哈哈一笑,便讓眾人起身,一行人有說有笑,看似其樂融融的走入縣衙裡。
看到河陰的新任父母官在眾人的配笑聲中進入了縣衙,縣衙外,幾個老人搖頭一嘆,道:“唉,這位新父母年紀輕輕,就要慘遭黃河大王的毒手,真是可悲啊。”
“嗯,這新父母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