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勇看了半天,讚道:“折家將威震西北,折節度勇武之名更是聞名天下,今日終於見到了廬山真面目,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折德展立刻起身道:“侯相當年駐守靈州,打得党項房當族和契丹人抱頭鼠竄,下官實在佩服。”說完這一句,折德展又坐了回去,仍然抬頭挺胸,一幅軍人的姿態。
侯大勇對府州折德展極為看重,在調集吏部檔案的同時,專門命令飛鷹堂撥集折家資料,他對於折家已算得上了如指掌,折德展進京第二天,侯大勇就安排他到中書門下談話。
折家是一個極富傳奇的家族,折家原本是党項族,在隋末唐初居住於西北。貞觀以後,在吐蕃強大攻勢下,被迫北遷,中唐以後,一部分黨項族又東遷至府州、夏州一帶,其中有兩支歸附了中原政權,一是夏州拓跋氏,另一個是府州折氏,拓跋氏保持著党項人的血統,而折氏卻鼓勵部眾與中原漢族通婚,到了大周朝,折氏已與中原漢人無異。
折氏領袖折宗本,在唐末戰亂中崛起,被任命為振武軍緣河五鎮都知兵馬使,五代之時,折從阮獨據府州,經營西北,那時中原軟弱,無力鎮守邊境,折從阮憑著勇武過人,以一府之力,讓西北諸胡均不敢進犯,史稱“中國賴之”,大有西北棟樑,一柱擎天之勢。顯德元年五月,柴榮以折家之忠,下旨升府州為節鎮,以永安軍為軍額,以折從阮之子本州防禦使折德展為節度使。
府州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位於党項拓跋人李彝殷所佔據的銀、夏四州的正北方,所以府州之民要到大梁來,必須要經過銀、夏四州。
李家和折家向來不和,李彝殷不滿府州成為節鎮,便下令封鎖了府州與銀、夏、育等州的通道,這樣一來,府州就成為孤懸於大周境外的飛地,柴榮得知此事,特意給李彝殷下旨,李彝殷迫於柴榮地壓力,這才給府州留下了一條通道。
侯大勇進駐靈州以來,在河套大敗了契丹軍,使契丹人地勢力龜縮於西京一帶,府州這才有了透過靈州進入中原的第二條通道,不過,這一條通道要繞行數百里。
侯大勇很看重摺德展鎮守的府州,有府州在,若李彝殷敢於異動,就會受到南北兩線地壓力,而且府州之兵還可以威脅著北漢的側翼,若失了府州,麟州、延州北面,就是由党項、契丹等胡族一統天下。
由此可見府州的戰略地位。
侯大勇見折德展總是一本正經,緊繃著臉,就笑道:“折節度,不必如此多禮,當年在下在靈州、折節度在府州,我們都和耶律大光交過手,河套之戰,若不是有你在側翼威脅耶律大光,只怕耶律大光就會集中全部兵力攻擊河套,如此則勝負難料,折節度實在是功不可沒。”
說起戰事,折德展便不再拘束,他兩眼放光,道:“耶律大光號稱契丹名將,廣順二年秋天,曾率軍五萬犯境,我們在長城線上打得天昏地暗,全靠當時麟州刺史楊信率軍來援,這才擊敗了耶律大光,我萬萬沒有想到,耶律大光在河套會敗得如此之慘,耶律大光是英雄,侯相是大英雄。”侯大勇“哈、哈”笑道:“折家代代有英豪,在下也是好仰慕。”
兩人交談一會,侯大勇站起身來,揮揮手道:“俗語說,酒逢知已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與折兄有緣,府中已擺了家宴,我們一醉方休。”
家宴之上,郭炯、匡操、何五郎、山宗元、陳猛、白霜勇、房當支金等一干西北將領陪坐,軍漢們聚在一起,侯大勇一聲“喝酒”,皆端起大碗一飲而盡,黑雕軍諸軍以及房當支金在大梁禁軍中沒有多大名氣,但是在西北軍中卻是響噹噹的人物,折德展久鎮西北,這些將領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今日相見,恨不得每人都碰上三大碗。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折德展酒醉南城侯府。第二天,當折德展睜開雙眼時,仍然覺得頭痛欲裂,剛剛洗梳完畢,管家秦家河就走了過來,行罷禮,笑眯眯地道:“侯相準備了早餐,請折節度一同用餐。”折德展嚇了一跳,心道:“難道侯相一大早就要喝酒。”想到酒字,折德展禁不住又有一些翻胃,差點吐了出來。
所幸早餐並沒有放酒,皆為西北常用的早餐,折德展美美地喝了一大杯有些酸味的馬奶,翻騰的胃才稍稍平靜下來。
神采弈弈的侯大勇突然問了一句,道:“折賽花是一位幗英雄。”折德展雖知侯大勇會問此事,但是侯大勇問得毫無徵兆,他差點將剛進嘴的馬奶噴了出來。”
劍指秦川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南下之路(二十九)
更新時間:2008…12…29 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