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愛種菜一個愛種藥。過得一會兒,就見宇文姬和幾個宮女一塊兒迎接來了,她穿著一身深灰的翻領長袍,著裝上實在沒有宮廷貴婦們那般豔麗,竟然仍是一副男裝。
宇文姬行了一禮道:“不知陛下會來,倉促未及整理衣冠請陛下降罪。”
薛崇訓笑道:“算了吧,今晚承香殿那邊有唱戲的,你怎地沒去?”他一面說一面打量著她。宇文家雖然自稱炎黃子孫,但這個姓氏可能有鮮卑人的血統:宇文姬的膚色和旁邊的宮女一對比,就顯得很白,沒有常人女子那種淺黃的光澤;個子也高,可能比身材高挑的姚婉還高出一些,而且她喜歡穿腰身緊|窄的男式翻領長袍,這種長袍本身就是中原吸收胡人服飾的一種款式,穿在宇文姬身上顯得身段修長苗條。她的臉蛋上也是有股子媚氣,與漢人崇尚的賢、淑等氣質不太一樣,嘴唇還厚但色澤嫣紅十分性|感。
“我正趕著讓下面的人抓藥,明天要送到太極宮去,看戲什麼的也沒多大的意思,就沒去。”宇文姬道,“陛下,您還是對離宮的那些老宮女們好些吧,那邊郎中奇缺,生了病的人連藥都沒有隻有等死,竟比市井間的老婦還要悲慘!”
薛崇訓聽罷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兒來了,宇文姬常常跑去城隍廟去給那些乞丐把脈由於宇文孝做事太狠辣,薛崇訓感覺宇文姬的這種善心氾濫很是奇怪,直覺上很矛盾。顯然她現在搬到宮裡來了,又找到了同情心氾濫的宣|洩口,就是那些被拋棄遺忘的老宮女和前朝的嬪妃女官。
“行行我不是對她們差,朕日理萬機哪裡顧得上,明天一定交待內侍省的人去管一下太極宮那邊的人。”薛崇訓隨口道,臉上故作一本正經很重視的樣子。在這個世上,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總有一些命不好的人受苦受難,他覺得自己又不是觀音,難道見有人苦難就要吃不香睡不好?
他又用不經意的口氣問道:“對了,你以前不是常回孃家居住,最近有回去見你父親麼?”宇文姬道:“回去父親要罵我,再說最近挺忙的,有好一陣子沒見他了。”
薛崇訓道:“抽空還是多噓寒問暖一番。”宇文姬差異道:“今天怎麼想起了,父親不是常常與你見面麼?”薛崇訓趁機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藉口:“明天我便召見他,代你問候幾句。”
因為東北用兵的那事,薛崇訓這些天一直在琢磨,其實琢磨得最多的還是身邊那些人。他有時候在想:這些手握重權的大臣是什麼樣的人,在下面究竟在幹什麼什麼,只能透過見面的時候和奏章來判斷,可是李龜年一個男子也能演成惟妙惟肖的婦人,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並不可靠。
但他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唐朝百年沒有特務機構,仍舊維持的執行不是?
晉王府以前設立的那個刺探京城內外情報的“內廠”,是不是應該擴大勢力,做成一個特務機構?明朝廠衛制度在史上很受詬病,就是一個反|動、黑暗、殘暴的代名詞。但史書和評論都是士林的人寫的,它究竟有沒有好處,薛崇訓不能只回想它的名聲,還得自己判斷。
內廠牢獄的影響並不大,以前不過是薛崇訓無視法律在長安橫行霸道的工具,他登基之後也沒有過多重視。現在宇文孝的辦公地點在紫宸殿建築群的東邊設了個不起眼的書房,也沒什麼官吏;唯一儲存下來的東西就是晉王府親王國的那個監獄,還有裡面的一些官署書吏併入了內廠,主要乾的事是監視入苑坊住的那些李家王爺。
李家丟了江山,被人監視控制是情理中的事,沒什麼人說好歹;但如果內廠插手監視大臣,會產生什麼後果?
“郎君在想什麼呢?”宇文姬提醒了他一句。薛崇訓頓時露出一個壞笑,上前兩步靠近了些低聲道:“我在想,一會兒該用什麼法子讓你欲|罷不能”
宇文姬的臉唰一下就紅了,瞪了他一眼:“宮裡可是有很多規矩的,我可得正經一點。”
“宇文夫人不是一直都很端莊賢淑的麼?”薛崇訓笑道。宇文姬聽罷覺得是在嘲笑她,有點生氣了:“想起了呢你就來一趟,平時連人影都看不到,我和守寡有什麼區別!你乾脆別來招惹我了!”
剛見面那會兒她的禮節倒是挺周到恭敬,沒說兩句話脾氣就上來了,也就只有薛崇訓的“舊人”們敢這樣任性,不過他也不計較依舊面帶笑意,好言與她說話。
薛崇訓大晚上的到這裡來,自然是要在這裡睡覺過夜,兩人便一邊說話一邊從廊廡向寢宮走去。進了臥房,薛崇訓見桌子上放著幾個木盒,上面還貼著字,便好奇地走過去瞧,只見其中一個盒子上寫著: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