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弦外之音也有了那意思,沒有明說罷了。此時太平公主卻見李妍兒毫無那方面的意識,心下也不由得感嘆這個皇后確實沒有御人之才,不過太平公主倒是打心眼裡喜歡李妍兒的率真可愛。
過得一會兒,太平公主便笑道:“既然你們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不如讓金城搬過去住,不是天天都能在一起了麼?正巧寧國夫人要過來陪我,金城過去也能給妍兒做個伴兒。”
李妍兒的眼睛頓時笑成了月亮彎,“好啊,姑姑就過來陪我嘛。”
金城不慌不忙地說:“願聽從太后的安排。”
薛崇訓做了皇帝仍然被冷落在一旁,他主要不知道在一群女人面前該說什麼,只能旁聽她們的表演。薛崇訓雖然不諳後宮爭鬥的細節,卻沒李妍兒那般傻,已聽出來了弦外之音,只是沒表現出來。他不說話便悶頭吃飯,今日的家常便飯不似宴席上一般油膩,轉眼之間他已吃下了兩大碗。
這事兒薛崇訓對在場的人都沒啥看法,唯一掛心的就是孫氏,他心下很是歉意,更不能堅持要母親改變對孫氏的命令,孫氏也不會同意他這麼說畢竟她是一個要臉面的人,肯定不願意繼續鬧騰。
不過這點煩惱對於薛崇訓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他也沒過多看重,無論怎樣只要自己當權一天,沒人能把孫氏怎樣。他成日憂心的還是朝廷正事,但凡有點危機意識的人坐到這個位置也無法真正做一個昏君。
對於金城他發現自己已沒有往日那般迷戀,這大約是年齡又增長了,少了以前的衝動。不過如果讓金城和親那事兒再來一遍,他還會那麼幹,不然難以忍受羞辱。和往昔一樣他仍然有些執念,如果挑戰了內心的執念,什麼朝廷正事都見鬼去罷,重新穿起盔甲再幹一場便是。
金城依然那般貌美如仙,模樣出凡脫俗,但薛崇訓總是覺得無法與之貼心,她是給人拒人千里感覺的人,哪怕有過肌膚之親也難以親近。如果是幾年前,薛崇訓會被那種神秘和仰望所顛倒,但而今他彷彿漸漸返璞歸真,更在意平淡的相處。
女人們還在親切地笑談著,在薛崇訓看來中間有許多心眼,卻能表現得如此親密,真是讓他難以理解。沒過多久,他已吃飽了,便拿起勺子舀了兩勺湯在碗裡,和著剩下的飯粒喝了個乾淨,便放下碗筷呼了一口氣道:“母親大人,我吃完了,到一旁喝茶去。”
太平公主看了一眼他那乾淨的碗,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我相信懂得甘苦的人肯定能為百姓作想,好好治理天下。”
薛崇訓笑道:“母親言重了。”他心說我剛不久還和岳母亂來被您知道,您倒是護短只怪孫氏不怪我,其實這事兒一開始就是我處心積慮誘她下水的。
他憐愛地看了一眼李妍兒,心道:同為李家的人,母親顯然更看好金城,又因為前不久的事,妍兒卻是無辜又可憐,不過在廢立皇后這種事兒上我卻不能讓步,至少得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就算他和太平公主的關係仍然親近,大小事上仍然會出現權力的矛盾,在堅持與妥協之間平衡。總之薛崇訓很興慶自己努力爭來了權力,如果只依靠母親,而今在很多事上哪裡能由得他?以太平公主的性格肯定是霸道地按照她的意願來幹,根本不會考慮他人的感受,但是她在薛崇訓的面前也只能必要地讓步和妥協。
薛崇訓不願意全部依靠太平公主,但他在某些時候仍然依賴她特別是內心的依賴;或許太平公主也是如此,她當然清楚如果沒有薛崇訓這個兒子,她擁有的一切早已不復存在。母子之間倒是平等了,唯有平等的地位才會產生分歧,若是三娘和薛崇訓那樣的關係,他覺得自己是對三娘從內到外的完全佔有。
第十八章 范陽
第二天一早薛崇訓先去了宣政殿與政事堂大臣及掌握實權的大臣碰面,聽了一點夾雜在長篇廢話中的正事。由於期間有人提及契丹的事,他回到內朝時內閣三位學士也說起了這事兒。各地奏章薛崇訓都授權內閣可以查閱,所以他們就以上報的資訊為依據分析起幽州的事兒來,薛崇訓時不時點頭一副認真的態度聽著但很少表示自己的看法,當然在他們爭執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時薛崇訓也難免偶爾走神。
或許薛崇訓天生就不是處理各種繁冗政務的料,每天上午在殿上他都感到十分無趣,但仍然日日不懈怠地“勤政”。他對很多事總有一些自己的感悟和想法,比如認為人在資質才能等客觀條件無法改變的情況下,要幹好一件事的辦法就是:把時間泡在上面。只要做到這一點不一定能把事兒幹得完美無缺,至少不會太差。就像他讀過的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