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杜暹那邊順利,有的軍隊衝破了敵營在混戰,有的進攻不利還在拼殺。突厥兵雖被夜襲營地,卻是軍隊有所防禦,他們沒接到命令不敢亂走,但聚集在裡面頂著攻擊並不算很虧。
不料這時唐軍紛紛吶喊起來:“默啜死了,唐軍必勝!”有學著突厥語喊的,也有用漢語的,吶喊陣陣地動山搖。突厥人回頭一看中軍那邊火光沖天整個營地都在大火燃燒之中,人們的戰心頓時跌到了冰點。
此時計程車氣此消彼長,唐軍反而士氣大振,進攻更加猛烈。本來顯得混亂的鼓聲號聲也因此嚴謹富有節奏感起來,聽得“嗚”地一聲號角聲,然後就是“咚、咚”兩下擂鼓,如此反覆,雖然節奏枯燥但氣勢雄渾散發著力量,將士們在軍樂中呼喊,箭矢如雨鐵甲如林。
各處突厥兵很快就毫無戰心敗退得非常快,有的人乾脆趁著混亂撒腿就跑,失敗的氣氛就像瘟疫一樣在傳染。天還沒亮,整片大地上已沸騰許久,這時更加充滿活力因為戰馬又奔騰起來了。突厥人棄營逃跑,唐兵在後面追殺,許多突厥兵丟了火把摸黑亂竄。
雙方几十萬人馬在方圓數十里的曠野上奔走、廝殺、掙扎、悲鳴,在夜幕的襯托下,就像地下無數的鬼魅都爬上來了在夜空與火光中舞動。這裡有勝利的榮耀還有失敗的絕望,生與死的較量。
薛崇訓周圍的人盡情歡呼起來,文武官員們紛紛來向薛崇訓道賀,“恭喜晉王,一戰定鼎漠南,從此突厥汗國將不再威脅我大唐邊境,百姓可以高枕無憂了!”
薛崇訓笑道:“功勞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也就是和慕容氏的汗王下下棋而已,都是大家幫著出謀劃策、將士們奮勇不惜身才有今日之功,我不敢居功也。”話雖這樣說,但此戰的兵權在薛崇訓手裡,那麼最引入注目的當然也是他了,或許有一天青史能記載今日的輝煌,後人只能念起他的名字,而那些浴血奮戰的埋骨荒草之間的勇士誰會記得呢?
慕容宣聽薛崇訓提及自己,掩不住的崇拜之情說道:“晉王談笑之間讓佔地萬里控弦數十萬的突厥汗國灰飛煙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薛崇訓哈哈大笑:“正是‘欲將輕騎逐’的大好時辰,傳令各軍,輕騎四處擴大戰果,要把咱們大唐的敵人打怕,百年懼草繩!”
整個草原彷彿都染上了鮮血,風中令人作嘔的血腥非常明顯。原野上屍橫遍地,突厥死傷無數元氣大損,被追上器械投降者也成群結隊。
晚上無法全面看清當時的情形,及至天明,只見戰場上餘燼煙霧繚繞,視線中全是屍首彷彿延伸直到天邊,殘旗斷刃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此刻的慘狀才讓人們回憶起昨夜的激|烈,但當時大家卻來不及細細感受大戰的豪情,只剩下這一切彷彿古書的文字記錄著這片大地上曾經發生的故事。
失去主人的戰馬在屍首之間徘徊,傷兵的痛苦呻|吟彷彿在哭泣這一切無情的殺戮。
王昌齡向下屬官吏傳令道:“清點俘虜和死屍,尋找默啜可汗及其大臣貴族的下落,看看是否逃掉。”
當大多數人在歡慶呼喊的時候,薛崇訓牽著馬望著遼闊的草原久久無話,沒人知道他在思索著什麼。
第一百零四章 重逢
突厥敗兵俘虜全被雙手反綁在一條條長繩子上,一排排地站在寒風之中,人數非常多。看管他們的唐軍將士常常鞭打腳踢可沒什麼優待俘虜的政策。戰前唐軍上層為了激發將士們的戰心,總是在宣傳突厥人在邊境犯下的罪孽,將其妖孽化為無惡不作的野獸,於是這幫被生擒的突厥人吃點苦頭完全在情理之中,也很少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
被俘的李適之埋著頭儘量不被人注意,心裡真是悶到了極點,此時自己竟然變成了唐軍的俘虜不能不覺得有點滑稽。
“啪!”突然背上一疼,一馬鞭不容分說就甩了過來,李適之本能地抬頭怒目而視。
就在這時那揚起鞭子的軍士忽然停了下來,“漢人?叫啥名字,籍貫何處?”
李適之情知不是所有漢人從戰俘裡面挑出來都有好下場,因為在突厥的一些漢人本來就是逃犯投奔到突厥求活的,這種人除了要清算以前的罪,還要加上叛國的罪名,反正是死多活少;當然最多的還是從突厥人從邊境虜去做奴隸的人,這種人現在運氣就好了,不僅不用再“享受”俘虜的待遇,還會分給土地種子甚至耕牛,以彌補以前的不公正遭遇,在唐官府心裡覺得百姓被別國虜去是防務不力的責任。
但李適之顯然應該歸於前者,他很快意識到危機,忙低頭答道:“王超,雲州人士。”他隨口胡謅了一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