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螻蟻一般渺小,襯托了皇權的牢不可動和世人的低微。但這僅僅是一種錯覺,維護此間的力量依舊是人。
這時只見政事堂那邊有個官吏向大道上急匆匆地奔走了過來,走到張說和劉安身邊時,一面抖著身上的雪一面說道:“我在政事堂門口等二位已經很久了,一早就聽到風聲,今上正在準備聯名書”
“什麼書?”張說見他一身是雪,估計已經不顧寒冷在外面站了很久了,衣服上的雪抖掉了不少,連鬍鬚上都有雪花。
“禪位!”那官員瞪大了眼睛說出兩個字,臉色紙白。
張說聽罷怔了怔,和劉安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張說愣道:“薛郎不是還在華清宮?之前也沒得到殿下的暗示呀。”
劉安道:“我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這種事”張說皺眉略一思索,便當機立斷道,“暫時不去宣政殿,咱們先到政事堂等一會,你馬上去查五日之內長安和華清宮之間聯絡細則,不得錯過一項!要快!”
“是,卑職馬上去辦。”
二人走進政事堂坐了一會,但見其他幾個宰相都不在這裡,也不知還沒進宮還是已經去宣政殿,張說冷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劉安倒是提醒道:“要不要先通知其他相公?”
“他們在各衙門訊息靈通著,用得著咱們多此一舉麼?”張說道。
等了許久,便有下屬官吏查明瞭文件卷宗報到政事堂來了,張說急忙翻看起來,劉安也湊了過來。張說瀏覽了一遍喃喃道:“華清宮倒是派過幾撥人來,但從名單上看這些人不可能負責如此大事。”
和張說比起來比較儒雅的劉安也顧不得穩重的風度了,急不可耐地說道:“這麼看來,今上乾的事並沒有得到殿下的授意?”
“這不明擺著麼?”張說擼|了一把馬臉上的大鬍子道,“他也太急了”
劉安露出一絲嘲意,“前陣子薛郎大破吐蕃五十萬,回朝之後在含元殿面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未跪,今上毫無辦法,又聽說神策軍上下對朝廷的封賞不滿,何況那八千精銳還駐紮在長安今上是嚇的。”
“啊切!”張說突然打了個噴嚏。劉安聽罷愕然看著他:“張相公可得注意身子,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張說忙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你說得對,天兒一冷容易風寒,大家都得將息著點。”說罷又“啊切”地打了個噴嚏,而且突然還咳上了。
“我這副模樣面聖恐怕要被御史彈劾,來人,筆墨侍候,我寫個條呈上去,得回家找郎中抓副藥吃吃才行,唉,年紀大了骨頭畢竟不如年輕人。”
劉安呆雞似的坐了一會,突然也“咳咳”地咳嗽起來,還站了起來在痰盂裡吐了口口水,“我也感覺不太利索”
張說一本正經看了一眼他,只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不過也太巧了,我這真是染了風寒想偷偷懶,劉相公羨慕就不能想想其他事兒麼?”
劉安汗顏地抱拳拱了拱手,也不好說什麼。
倆人弄明白了事情就開溜,但也有很多大臣反應遲鈍的,硬著頭皮去了宣政殿,然後李承寧拿出那聯名書讓大夥簽字畫押這事兒就難辦了,禪位的人姓薛,這麼大的事誰都會惶恐不安,簽名也不是不籤也不是。
也有正直的官員當場就大罵:“陛下如此作為,百年基業毀在親手,以後還有臉見列祖列宗於地下?”
李承寧穿著金黃的龍袍在上面坐立不安,無言以對。
又有人粗著脖子說道:“陛下不僅自壞基業,還要陷太平公主殿下和晉王於不義!”
李承寧嘆了一口氣道:“諸位不解朕的苦衷,當初朕就不想登位,就是大家非得讓朕坐這個位置,現在是如坐針氈如果你們覺得禪位不成,那朕退位好了。”
就連一向正直敢言的宰相李守一都看不下去了,沒好氣地說道:“陛下究竟想怎樣?臣就不明白,此時誰說過陛下有什麼過錯?凡事講個名正言順,如果有人明目張膽地逼迫陛下,臣等第一個站出來據理力爭,可沒有人這麼做,陛下究竟為什麼要召集臣等為此荒謬之事!”
被一幫子人這麼一勸,本來決定乾的李承寧又動搖了,他左顧右盼惶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良久之後才說:“容朕三思,明日再朝。”
大夥已經顧不得面子和禮儀了,很多人當場就搖頭嘆息。
散夥之後,李承寧乘駕回到蓬萊殿,他的母后趙氏忙上來問事情怎麼樣,李承寧臉色蒼白道:“朝臣們都反對,說我那樣做就是大唐的罪人,我一時害怕就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