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抬頭看了一會,沉吟道:“北斗?”薛崇訓四面看了一下,說道:“怎麼沒見著月亮?”
劉安愕然,月亮能算星星嗎?
就在這時,薛崇訓抬頭看向北邊的天空,眼睛裡閃出了星星般的光輝:“我願化身為北斗,燃燒短暫的生命照亮整個大地,得到那人抬頭的凝視”他雙手抱在胸前,不禁摸到了衣服裡面的那枚金簪。他用了根繩子系在金簪上,就戴在胸口的衣服裡面,當項鍊戴著。
呂刺史在營地外面問一個將領:“追到了麼?”那人抱拳道:“請恕末將無能,四面八方都有路,不知那小娘往哪邊去了,末將已經用使君的名義通知汝州各個隘口,隨時注意盜匪。”
就在這時,見劉安走了過來,呂刺史便迎了上去,神情沮喪地說道:“劉使君,那盜匪逃掉了這事弄得,竟然讓她從咱們眼皮底下把帳簿弄走了!衛國公真是太不仗義了,還把咱們當自己人麼?”
劉安白了他一眼:“就算沒有帳簿,日子也不好過,太子那邊的人早就把運河一線的利益關係查得一清二楚,不然怎麼會知道你身上有個帳簿?”
呂刺史急得來回踱步,十分不安穩地說:“方才聽衛國公的口氣,他是想置身事外你們不會把我作替罪羊吧?”
劉安閉目沉思了一會,也不回答呂刺史的話,只說道:“我有點奇怪,衛國公為什麼非要七成?難道是故意為難咱們,早就打定主意置身事外了?可是他犯不著這樣做啊!他是上邊的人,只要太平不垮,他能有什麼事兒?如果太平到時候真的栽了,他能置身事外?”
“劉使君,您給個明白話,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才好啊?難道只能這樣坐以待斃,等著御史臺彈劾?”
劉安仰頭看著北斗星,沉吟道:“就看上邊怎麼處置河槽的事我想廟堂上的閣老相公們是不會這麼就承認我們這邊的人胡作非為罷?”
汝州帳簿不知在中間怎麼傳遞的,到了監察御史張濟世手裡,張濟世是朝中同中書們下平章事張說一家子的人。作為山東(崤函以東)世家,張家並不算顯赫,但在武則天朝時,武則天策賢良方正,張說對策天下第一,由此接近了權力中樞,張家的門楣也有所改觀。
張濟世大白天拜訪了居住在洛陽的姚崇,遞上帳簿讓姚崇過目。姚崇只看了一眼,心裡馬上就明鏡似的,不由得打量了一番張濟世,這人只有三十來歲,一張端正的長臉,兩腮平整,鼻樑高高,看起來倒像個做事果斷耿直的人。
姚崇把帳簿放在案上,說道:“我現在只是洛陽府尹,汝州刺史不歸我管,這東西讓我來處置就有狗拿耗子之嫌,且結黨痕跡明顯姚某上次在朝裡為太子說話,只是出於公心,身在宰相之位謀其職而已,絕無巴結太子意圖專營之心,還望你們不要誤解。該我辦的事,我定然秉公法辦,不該我管的事,我並不想過問。”
張濟世抱拳道:“姚相公怎麼會到洛陽來?你說不結黨,別人可不這麼看。況且這種徇私枉法的勾當,但凡我們食君俸祿的人都應該站出來說話!張某是御史,這事兒於公於私都應該管,但如果姚相公能說句公道話,才更可能取得成效您在朝野的清名和文章才名都足夠引起世人的重視。”
姚崇淡淡地說道:“既然姚某知道了汝州的事,從百姓公道上想寫份奏章是可以的,不過這份帳簿張御史還是拿回去自行處置吧。”
張濟世臉上一喜,告禮道:“只要您老能站出來說一句話就夠了,東西我拿回朝裡讓御史臺出面。”
姚崇平和地點點頭:“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準備彈劾他汝州刺史,為了巴結上官,竟然教唆地方惡霸強搶民女,國法何在?公允何在?”
張濟世高興地看著姚崇道:“好,咱們就等姚相公一份摺子上去揭露這運河沿岸的惡事,然後我們再拿出真憑實據,讓天下人都看看,太平一黨究竟是些什麼玩意!”
得到了姚崇上書皇帝的承諾,張濟世說罷正待要走時,姚崇忽然叫住他道:“這事太子知不知道?”
張濟世道:“剛剛查清劉安一干人等的劣跡,還沒來得及稟報太子。”
姚崇沉吟片刻道:“這事兒張相公(張說)應該也清楚,老夫便多言一句罷當初在長安太平給斜封官,是明碼實價明目張膽地賣官,這樣的事都壓下來了,你們要是想利用運河之事打擊太平恐怕沒用。造造聲勢就夠了,公道自在人心。”
張濟世笑道:“姚老與家兄英雄所見略同,公道自在人心!有姚老和張九齡二位名士的奏章,又有御史手裡的證據,還怕他們抵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