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兩點:制衡、交換。開始雙方各有十六字,有攻有防,難以直接取帥,得先剪除羽翼擴大優勢。於是就有了制衡,您要想吞我的馬,我便用車看著,制衡又像投鼠忌器。接下來便是權衡利弊的交換,多數情況是各有損失,一般吃虧的一方被迫開始短兵相接交換以此破解其中交叉的制衡。這麼一通交換下來,勝負就漸漸明瞭了。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薛崇訓認真地聽完,點頭道:“有道理。”然後指著棋盤笑道,“該道濟落子了,你是不是要和我交換?”
張說低頭看棋盤,故作一副愁眉的樣子,若有所思道:“我這是換不換都吃虧啊可我本來就落了下風,快無兵可調了,若是要和您交換,那就是三子換兩子,進一步少掉三子;而我若退一步,只損失一子。還是退一步好,退一步海闊天空”
“退一步海闊天空”薛崇訓下意識又將張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張說不動聲色道:“棋已至此,我只有捨得抽身,至少才不會輸得那麼快。”
薛崇訓默不作聲,他忽然覺得張說是在借棋在向自己進言,而且效果還不錯,很應景。他站在張說的棋盤一方考慮此時的局面,也得承認他的想法是對的,退一步儲存實力才能儲存進攻的可能,否則一下子損失了三粒可以過河的棋子,真就沒啥可能反敗為勝了。
房間裡很快安靜下來,觀棋的女子也裝了回君子,沒有言語。薛崇訓和張說都看著棋盤,好像很認真地在思考棋局。
第七章 窈窕
一盤棋下來,張說這次肯定沒有放水也認輸了,他輸得原因和薛崇訓輸圍棋一樣,不熟悉。兩人放下棋子喝茶休息,張說要去廁所,便起身離開了一會兒。
他走到過道上時碰到了起先招呼他們的那個嫵媚女子,便一起轉過過道,張說回頭看了看對女子說道:“你怎麼親自出來了?”
女子道:“不是張相公派了你們家的那叫什麼來的,過來告訴我要來貴客麼?”
“算了,這事兒怪不得你,是我畫蛇添足。我的意思是我來了,你也不用出來。這廝跑過來帶的是什麼話,一點腦子都不用。”張說皺眉道,“可你出來就出來罷,說什麼‘我是棋子’這種話什麼意思?你是想表現個什麼意思!皇上是何等人物,有些話說得也太明顯了,你是生怕他不清楚你的身份。”
女子沒好氣地說:“我也搞不明白,既然您不想他知道,又帶到這裡來作甚?”
“我怎麼會主動帶他來?”張說道,“完全是個巧合,皇上自己要來,我還能攔著不讓麼。蕭相是信得過我,才告訴我你的事。現在皇上萬一有疑,叫那內廠的耳目一查,不是什麼都清楚了?張某怎麼好意思面對蕭相?”
“皇上會對蕭相怎麼做,影響他的仕途?”
張說想了想道:“那倒不會,皇上不是小題大做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你要清楚這裡面的關係。”他降低了語速,字句清楚地說,“崔家,是和皇上對著幹的,崔明善已經死了,其他人流放營州,多達一千餘人;你,本來是崔明善的妾,與崔家的關係不比那流放的千多人生疏吧?那麼你現在應該在哪?這麼一來二去的道理,一理就通,那麼你還出來招什麼風?”
女子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妾,從來沒想著和皇帝對著做什麼,我有什麼錯,為何一定要被送去營州?”
“沒做錯的人多了。”張說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這就得過去,你好自為之。”
他也沒去上茅廁,說完話就徑直回那間書房去了,見薛崇訓正在把玩之前那副昂貴的圍棋棋子。但兩人沒提要買這副棋,張說道:“郎君您看轉眼快到午膳的時候了,我先派個人去找個清靜的地方訂桌酒菜?”
三娘冷冷道:“鬧市上人多而雜,還是換個地方吧。”
“聽三孃的。”薛崇訓笑道,“今天也差不多盡興了,不如回去吃臘八粥。”說罷便從軟木椅子上站起來,這時那個女子也進來了,招呼道:“二位貴客要走了麼?”
薛崇訓道:“你這裡挺不錯,大隱隱於市。咱們有機會再來。對了還未請教小娘子芳名。”
女子道:“奴家出身不好,不知姓氏,被人喚作窈娘。”
這個名字讓薛崇訓的神色微微一變,想起了有關自己那一大家子的一件往事,這件事中的女主角就叫孫窈娘。可那事兒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孫窈娘也死了二十幾年,就算沒死現在也應該是半老徐娘,顯然不是同一個人那是武則天執政時期,武承嗣是她的親侄兒,當時可謂是為所欲為,正好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