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等天亮後再說。”
“胡說,費縣危在旦夕,還等什麼天亮?”送信來的軍官擔心王士珍的安全,忍不住大聲斥責。
“盧大人,夜戰我軍一定不是敵軍的對手,你還看不出來?我軍能不能如此迅捷地東西調動?絕對不能動。離開元莊陣地,我軍凶多吉少!”
“盧大人,王大人身處危境,翹首以盼大人的援兵。千萬不能聽外人居心叵測的建議!趕緊下令吧!”
盧永祥一震,“傳令!回軍費縣!”他想起與王士珍的交情,不再理會司徒均的忠告。
第十一節這一仗五
當槍聲驟然響起,司徒均竟然有一種喜悅。那是一種找到知音的喜悅。
蒙山軍應對官軍的全盤計劃已經清楚不過了:針對官軍兩線作戰彼此配合差的弱點,他們的目標就是要乾脆徹底地擊敗官軍,要的是殲滅戰,而不是以擊退本次進剿為目的。什麼趙家樓阻擊,都是為了策劃其殲滅戰的必要步驟。
阻擊馮國璋,是為了調動曹錕,將其誘致伏擊圈。但曹錕沒有被調動,他們於是夜襲曹錕,那一仗如果徹底殲滅曹錕所部,估計下一個打擊目標就是馮國璋。西線是此戰的主力,西線覆滅,東線官軍恐怕連費縣都不敢駐紮了。
敵人對於官軍的部署瞭如指掌。那麼,他們為什麼不先對東線動手?司徒均跳下馬躲避彈雨時,腦子裡還在琢磨著剛才想的東西。他似乎已經當成一個看客。
“唔,他們是為了那個炮營!打掉官軍的大炮,他們就無所畏懼了。”司徒均似乎對周圍爆響的槍聲聽而不聞,“那麼,他們是打曹錕不利從而轉兵東進呢,還是預先的計劃?”他聽到了盧永祥的喊聲,也聽到了中彈者的慘叫聲,就勢趴在一塊土坡上,動作嫻熟,完全出於受訓的本能,“以蒙山軍表現出的戰力和戰術,乘馮、曹二部分置兩處,各個擊破是上策呀,為什麼捨棄西線的戰機轉兵東線呢?”司徒均觀察著眼前的戰況,腦子裡卻依舊在翻騰著蒙山軍的戰略選擇。
觀察了部隊的處境,司徒均不由得再次為對手喝了聲大彩。幾ri前部隊秘密從沂州北進元莊,就是走的這條路。所以略微辨析,這一帶的地形就被回憶起來了。這確實是打伏擊的好地方!換做自己,也會選擇這裡!
西面是一道緩坡,通向在山區少見的一片開闊地;東面是長著稀疏的樹木和灌木的山坡,道路貼著山坡修築,一道山樑擋在南面,擋住了南下的方向,道路不得不貼著山樑拐向西。顯然,敵人搶先佔領了東、南兩處高地,佔據了有利的地形。
現在,東面山樑上埋伏著的敵人已經發動,密集的子彈從山坡上傾瀉下來,給夜晚行軍毫無防備的官軍帶來了極大的混亂,官軍被趕下狹窄的盤山道,就地找隱蔽處躲避山坡上傾瀉而下的彈雨。
突然,山坡上的槍聲停止了,一個洪亮高亢的聲音傳來,“官軍弟兄們,你們被包圍了!立即繳槍投降!蒙山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司徒均心裡暗笑,這幫土匪真是有趣極了,還懂得攻心戰﹍﹍忽然被一隻手拽住袖子,天津口音傳來,“是司徒參謀吧?盧大人請你過去!”
往南挪了幾十米,司徒均來到躲在一棵樹下的盧永祥跟前,“立衡嗎?現在怎麼辦?”
“大人,卑職以為,西面的開闊地一定藏著敵人的主力,若要擺脫困境,必先搶佔制高點。”司徒均一指東面黑黢黢的山坡,“計算時間,最多半個時辰,天就亮了。”
“正合我意!速將吳營官找來!”
山坡上的勸降聲停止了,一陣排槍聲,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又有人中彈了。
“還擊!給老子狠狠打!”盧永祥胸中充斥著懊悔和憤怒,但沒有懼怕,他堅信一旦擺脫不利的處境,憑著自己的千餘jing兵,就算賊軍兵力倍於自己,一樣可以擊潰他們,“也好,他們願意來送死,那就成全他們吧!”
他找的吳營官來了,“老吳,你立即集合你的營,攻上去,奪下這個制高點!”
“是!”吳營官掉頭去了。
“等等,我軍不善夜戰,等一會兒再動,先將部隊攏回來再說。”司徒均補充道。
“大人,西面和南面定有賊軍埋伏,他們看我軍不上當,定會發起攻擊﹍﹍”司徒均的話沒說完就被盧永祥打斷了,“你說的是,傳令張、田兩部,立即收縮部隊,就地構築工事!小心敵人的逆襲!”
果然,吳營官的部隊尚未發起攻擊,南面就傳來槍聲,距離很近,槍聲由稀而密,很快就連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