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於對他安全的考慮,負責警衛賢良寺的蒙山軍營長勸告他們儘量減少外出,如果確要外出,必須事前告知,好安排警衛。
十幾天裡,憋得難受的唐紹儀只去了趟榮寶齋。那次他叫張紹曾同去,但張紹曾拒絕了。那時張尚未蒙召,顯然,張紹曾的心事更重。是的,身上打著滿清及北洋烙印的唐紹儀反而比張紹曾優勢了,龍謙可以放過滿清,放過北洋,反而難以放過民黨了。現在,民黨與蒙山軍正在打著仗。
從奉天來北京的時候恰是一個晚上,街上戒嚴了,看不到行人,只有不斷遇到了荷槍實彈的軍隊。唐紹儀很想知道北京現在的樣子,去琉璃廠的路上,唐紹儀注意了沿途的情況特別是琉璃廠的情況,一切安好,店鋪照常營業,不過是客人寥寥。當然,改朝換代的時候,沒幾個人有心情去挑選古玩字畫。
榮寶齋的店員是最會觀人的,看到這位身穿醬色長衫的客人身後跟著兩名士兵,認定這是一個新朝的人物,非常恭敬地伺候著,唐紹儀問起街面的情況,店家說很好。軍爺們從不騷擾商家,南邊那位龍大帥治軍真是嚴整。
隨便挑了一刀宣紙和幾支毛筆,唐紹儀帶著兩名士兵回到了賢良寺。
精心寫大字以消磨時光的唐紹儀密切關注著局勢的發展,特別是武昌之戰後的東南戰局。當山東軍南下,張勳兵敗兩淮易手後,唐紹儀認為龍謙不會再等下去了。滿清已經退位,倉促成立的民國敗亡在即,國家政權處於真空狀態,龍謙絕不會使這種局面長久,因為國家最高權力機關長期處於真空狀態對龍謙並非有利。
果然,龍謙進京了。10月6日龍謙抵京並在前門車站接受記者採訪並檢閱了部隊,京師的報紙做了大篇的渲染,唐紹儀反覆研究了龍謙的講話。揣摩著龍謙進京後的使命,認為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進京,彰示著他已經確定北京為新朝首都並著手建立政府機構了。
自己會不會被龍謙啟用?唐紹儀苦苦思索著。他還不滿五十歲,正是政治家的黃金年齡,當然不甘心就此退出政治舞臺。
唐紹儀當然注意到了袁世凱在彰德發出的通電。唐紹儀斷定,龍謙已經與袁世凱達成了某種妥協。馮國璋、曹錕等人的進京證實了他的判斷。既然馮曹等與蒙山軍血戰的敵手被召進京,自己應該有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果然,10號京師報紙刊發了號外,公佈了蒙山軍總司令部關於組建各大軍區的命令以及整編全**隊的訊息。馮國璋、曹錕搖身一變成為蒙山軍手握軍權的大將,這天的報紙跟6號的一樣,立即被哄搶一空。京師的百姓們更為關心國家大事。他們懷著不同的心情關注著一個新王朝的誕生。
一直等著與龍謙的會面,直到10號晚上唐紹儀才接到通知,請他次日上午九點鐘到西苑。
自濟南分手,算起來已經六年未見了。唐紹儀不知道龍謙將如何安排自己,相比清廷他人,唐紹儀覺得自己與龍謙有那麼一份交情擱在那裡。當初蒙山軍招安,北上勤王,西沽血戰直到威勝軍右翼成立,龍謙主政魯南而自己出任沂州知府,那三年間雙方可以說是親密無間。
但隨後就分道揚鑣了。在蒙山軍起兵後。唐紹儀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袁世凱一方,謀劃著與蒙山軍為敵。龍謙會原諒自己嗎?
誰能想到袁世凱會敗的如此快?坐在泰山牌小轎車裡,唐紹儀心裡一直盤算著,見面後該如何解釋呢?
唐紹儀被引入西苑,龍謙正在中海划船,小船上坐著他的兩個兒子。遠遠地看到唐紹儀由歐陽中陪著站在岸邊,不顧兩個小傢伙的不滿,龍謙將小船劃到了岸邊。
“少川兄,別來無恙?”龍謙跳上岸,大聲招呼道。
“大帥倒是悠閒。”唐紹儀抱拳行禮。
“浮生難得半日閒啊。哦,要小心,慢些,”龍謙招呼兩個兒子上岸,“回去做功課去!”回頭對唐紹儀說,“少川,今日天氣甚佳,不若我們走走?”
“好的很。”
龍謙對歐陽中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跟著了,“少川,奉天兵變,很是為你擔心啊,好在天佑善人,咱們總算是見面了。算算日子,一晃六年過去了。”龍謙拉住了唐紹儀的手,“你瘦了。”
“唐某恭喜大帥了。”唐紹儀苦笑。
“還是像過去一樣不好嗎?你就叫我表字嘛。少川,今番請你來,主要是談一談你的工作。連日裡商議軍隊整編,實在是沒有空閒,千萬不要認為我忘了老朋友啊。”
“哪裡敢?”唐紹儀心裡一熱,“退思,你也清減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