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定天下,如今誰還練弓箭?過去八旗是穿什麼軍服?現在的北洋新軍又是穿什麼衣服?下官以為,這就像太后大力提倡新政是一個道理,新政者,過去所無也。其目的不在於改動祖制,而是為了提升朝廷的實力,使我大清國祚萬年。這剪辯也是如此,不為改變祖制,而為提升軍力,不負皇命。”
徐樹錚和吳祿貞互望一眼,均感龍謙這番話十分在理。
但鐵良不會就此罷休,“好一張利嘴!榮祿大人已經仙逝,你所講的,恐怕死無對證了”
“此事我亦有所聞。仲華(榮祿字)曾向本王提起過,軍中可為特例。”想不到奕匡老頭竟然公然做偽證。
其實,除第一鎮外,其餘四鎮都有剪辯的聲音,而且不小。鐵良作為練兵處事實上的二把手,對此情況心知肚明。不過袁世凱不同龍謙,將那些聲音都壓下去了。
奕匡開口,鐵良就不好再繼續追究了。現在可不是二百五十年前了,不能因為剪辯就當做反賊處死。天津出版的《大公報》還公開徵文論剪辯易服呢。
“既然慶王作證,此事本官暫且放下。但回京之後。當如實稟報太后,請太后定奪。”
“多謝大人開明。”龍謙微微笑了笑。他已經打定注意。以後對朝廷至少是聽調不聽宣了,再過兩年,等山東的基業建成,朝廷怕是隻能哄著自己了。
“什麼叫開明?難道遵守祖制就是不開明瞭?”鐵良哼了一聲,“龍統制,關東打起來了。對這一仗你怎麼看?如果朝廷調第五鎮出關,可有把握?”鐵良突然換了個話題。
龍謙不動聲色,但腦子裡緊張分析著鐵良的話。“不知要和誰打?”他可憐的歷史知識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晚晴的滿洲權貴中他只記得一個載灃。
“嘿!瞧你這話說的!當然是和俄國人幹了。他們霸著祖宗的龍興之地不走,難道還會幫他們打日本?”
“日本人怕是也沒安什麼好心,就怕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從日俄戰爭後,滿清中樞便親日起來,無論是孫文、黃興的革命黨。康梁的保皇黨還是滿清朝廷,都將日本視為學習的物件和可依賴的朋友
“這個不是該你考慮的!本官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龍謙暗罵一句,“如果後勤可以得到切實的接濟,本鎮臺可以出兵。不過”
“不過什麼?”
“投入一兩個鎮怕是無濟於事,白白便宜了日本人。”龍謙不卑不吭地答道。朝廷已經宣佈區域性中立。派兵出關助日怕是不可能了,鐵良這個狗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龍謙決定將第五鎮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就做了充分的準備。現在預備役未曾練就,蒙山軍主力絕不離開山東!如果朝廷使壞,他不惜製造一場兵變威脅朝廷。
“朝廷已有定計。”鐵良換了口氣。“但第五鎮無論武器還是軍服,都與其餘五鎮全然不同。這恐怕不行。”
“大人明見。下官亦覺得第五鎮好像後孃養的。下官也想與直隸精兵看齊,怎奈中樞不給錢呀。下官受太后厚恩,對於太后的叮囑,須臾不敢忘懷,這才不惜剋扣軍餉,省出錢來向洋人購買武器。便是我這個一鎮統制,每月的軍餉只有十五塊大洋,搞的家裡頓頓喝稀粥。若是中樞一視同仁,下官又何必自苦如此?”龍謙硬硬地頂了回去。
周馥在心裡嘆了口氣。他赴兩江出任總督已成定局,只等聖旨頒發了。接替他的是袁世凱的心腹楊士驤。不過,他沒有告訴龍謙。楊士驤來山東主政,怕是龍謙的日子難過了。
鐵良沒想到龍謙如此強項!剋扣軍餉是肯定的了,但每月只領十五塊銀元?鬼才信你!鐵良心中的怒氣升騰起來,卻找不到發洩的口子。慈禧不止一次誇讚此人會辦事,甚至在朝堂上議兵時講,外面帶兵的若是都像龍謙,我復何憂?
精明一生的太后怎麼就沒看清這小子甚至比袁世凱還危險?
“龍統制,”鐵良開口了,“本官受命點驗第五鎮,王命在身,不敢疏忽。不能只看爾抽調的代表部隊,接下來將到各部點驗。你就不必去了,派幾個熟悉情況的人陪本官一同前往便是。”
“哦,王爺親自帶隊嗎?”龍謙望向奕匡。
“這等細碎事務,豈能勞動親王。你當照顧好王爺呀。”
“遵命。”龍謙淡淡道,“司徒副參謀長陪大人,行嗎?”
“只要說得清情況就行。”鐵良皮笑肉不笑。
氣氛冷下來,這個當口,坐在另一桌的吳祿貞端著個酒碗過來了,“龍大人!卑職敬你一碗!今日貴軍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