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完全清楚,當時他心裡納悶龍謙是否想當然了,因為義和團,朝廷真的會和洋人打起來?即使打起來,又幹蒙山軍何事?結果使他無法用語言形容。身處魯南腹地的一支響馬,一戰成名,徹底實現了又造反者到官軍的華麗轉身。不僅如此,勤王一戰,讓蒙山軍有了雄厚的物資基礎,靠著搶來的金銀,什麼事不可做?坐吃山空也夠了!而龍謙卻深謀遠慮,拉來賈繼英,利用大衛,展開了他商業上的佈局。有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基礎,假以時日,蒙山軍在龍謙的帶領下會發展到什麼地步?他簡直不敢想象。
第四就是龍謙對於經濟的重視。如果練兵整軍作戰展現了其在軍事上的才華,關心民生。謀劃實業,發展經濟則是更重要的一面。一些短視的傢伙總是習慣於搶掠,一支數千人的部隊或許可以依靠打家劫舍來生存,如果部隊發展五倍十倍乃至更多呢?沒有自己的地盤怎麼行?沒有自己的實業怎麼行?從曾國藩、李鴻章到張之洞,那些註定留名青史的大人物哪個不是撲下身子親自打理經濟?龍謙對於經濟的一些想法他不是很懂,儘管他是有最多機會與其交流的,而龍謙也沒有對他隱瞞任何事。他認為龍謙很多另類的想法可能與他海外經歷有關,自己這方面是差多了。可有錢才能練就強軍的道理自己一清二楚。當初伯父親口講過,北洋水師十幾年發展緩慢,都在吃老本。已經被日本海軍超越。蓋因朝廷無力添置新船之故。一國如此,一家亦如此,沒有錢糧,你還養什麼兵!
最後就是龍謙個人的魅力了。寧時俊與“團體”內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讀過書的。四書五經不必講。《綱鑑易知錄》、《資治通鑑》以及前四史,他都是通讀過的。這是這個時代追求功名的書生們的必讀書,他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或許他對歷史的理解和掌握程度還不如陳超等人。自蒙山整軍,他便悄悄地將龍謙與他所瞭解的歷代開國帝王做著比較,這是不能對人言的。聰明天授,豁達大度,知人善任,通曉天下大勢這些共性的東西,那個人無一不備。而生活之簡樸,律己之嚴,個人修養之高更是令他欽佩無已。最令寧時俊感動的是,那個人對普通士兵,普通百姓的關懷愛護髮自內心,絕非作偽。起初認為不過是上位者難以避免的做戲,但日子久了,他顛覆了自己的看法,那是他的天性,絕非做戲。
有這五條,寧時俊決心死心塌地追隨那個人到底也就順理成章了。蠅附驥尾而致千里就是這個道理。他知道存了這樣想法的絕非他一個人,大批的軍官士兵都對他們的大頭領有著發自內心的崇拜。但自己與他們不同,他們不過是一種低層次的追隨,自己則是將那個人作為劉邦、劉秀、曹操、朱元璋看待的。寧時俊堅信。只要給龍謙足夠的時光,他一定會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
梟雄們共性的特點就是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所以,龍謙壓制部分將領的不滿,採取官面上的通則去解決眼下的難題,寧時俊不僅理解,而且深為讚賞。他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辦,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濟南的事情辦不好在預料之中,袁世凱的態度並未超出龍謙的估計,但太原之行卻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必須用朝廷分制諸將的心理達到打壓袁世凱的目的。這些不能對人言的話,龍謙都對自己講過。所以,寧時俊並未因山東巡撫衙門的冷淡而洩氣,依舊信心十足地奔赴朝廷的行在——太原。
如果換了其他人是辦不好這件事的。但寧時俊可以。這就是出身不同的緣故了。辦成這件事的關鍵在兩個人,一個是榮祿,另一個是李蓮英。
到達太原後,寧時俊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盤算了自己行動的先後次序。他認為,應當先找榮祿,後找李蓮英。一來跟榮祿的關係近一些,二來榮祿比李蓮英更容易見到。最為關鍵的,榮祿是威勝軍右翼的頂頭上司,向他彙報威勝軍右翼的整編情況是利理所當然的事。等見過了榮祿,視其態度,再決定如何相求於李蓮英這個大太監。
寧時俊必須先摸準榮祿現在何處。但他在太原並無朋友。當初跟龍謙來太原時,幾乎沒有離開南郊的軍營一步,隨後便率軍去了娘子關抵禦洋兵了。思來想去,他先去大德恆票號太原分號去碰碰運氣。希望能見到賈繼英這個唯一的自己人。但估計龍謙相中的他這位山西老鄉現在北京呢。果然,問到賈繼英,票號說他已經辭職另謀高就了。說話間,後堂轉出一個身穿醬色長袍的年輕人,一見寧時俊便楞了下,隨即喊了一聲,“喔,這不是龍將軍手下的寧大人?小可曾隨賈經理去過貴軍。”
寧時俊大喜。依稀記得有這回事,“正是寧某,恕寧某健忘,您是?”
“敝姓秦,曾是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