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車待遇,部長們都被取消了專車待遇,只能享受“保證用車”的公車,北京街上的海鷗轎車極少,只有周學熙等家資鉅萬的富官們自掏腰包買了海鷗,大部分部級官員用的還是泰山牌。
坐在真皮後座上的方聲遠閉上了眼睛。他在假寐,在想著妻子剛才的話。
做總理快十年了。最大的感受就是為官必須耳目靈聰。能力就來自所掌握的資訊,掌握越多的資訊,你的能力就越強。但看到的總不如聽到的多,從正規渠道獲得的訊息充滿了謊言和欺騙,這是任何一個政府都難以杜絕之事。政務院有好幾個新聞渠道,辦公廳、經研室、外交部、新聞署、統計局,還有監察部,都定期和不定期報送各自的內參、新聞彙編等資料。但方聲遠還是比較重視“野”新聞,據說國安總局的《要情快報》最為龍謙重視。但國安總局從來不給他報,他也看不到。自趙陶當上了二處處長,方聲遠的訊息量驟然多起來,事實證明趙陶確有較強的政治敏銳性,她帶回來的訊息有些極具價值。比如最近幾天龍謙在上海、杭州、南京的視察行程和講話,就極具價值。這些訊息都是透過正規的渠道彙集到新聞出版總署的。恰恰在趙陶的工作範疇內。
龍謙出國前嚴厲批評了新聞總署,起因是關於紛紛擾擾的修憲問題。龍謙認為新聞總署在此問題上立場存在嚴重錯誤,修憲是何等嚴肅之事?在中樞沒有明確態度之前,新聞署理應嚴肅闢謠以正視聽。但張梓瑜(自國防部宣傳局調任新聞出版總署)明知修憲的目的,哪裡敢公然捍衛憲法之尊嚴?作為青軍聯的首腦人物。雖然脫下了軍裝,但仍為龍謙的鐵桿追隨者,他本心就不願龍謙下臺。
受了龍謙的批評,新聞署倒是在每半月舉行的例行新聞釋出會上公開澄清尚無修憲的時間表,卻不去說絕不修憲。
方聲遠從種種跡象推斷,龍謙確實不謀求連任了。他幾次想就此跟龍謙敞開了談一次,但總是找不到機會。一般人都認為總理和總統應當不存在任何的隔閡,至少總統府的大門是向總理敞開的。但實際情況卻不是那樣。他很少去總統府,儘管總理府距總統府不過三里之遙。而龍謙更是從未踏足過總理府,自新城建成後沒有來過一次。倆人溝通的方式主要是公文,輔之以電話,面談極少,跟世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從他的本意出發,他認為龍謙連任對大局有益無害。有利於國內局勢的穩定,有利於國際局勢的進一步向好。這個欣欣向榮的國家是龍謙締造的,他完全承認。對大局的掌控上,他甘拜下風。自1910年蒙山軍入京,龍謙內政外交上大的失誤極少,內政或有商榷之處,外交的機會把握令他歎為觀止。特別是充分利用了歐戰契機,為國家撈取了超出他想象的收益。巴黎和會的結果已經傳至國內,一部分人,主要是軍方和越來越樂於參與政治的大學生對未徹底解決東北問題表示遺憾,認為應當就此將關東問題徹底解決。但方聲遠認為已經相當可以了,能夠收回租界並明確中國對**、香港的主權已經是極大的外交勝利。
他完全同意龍謙臨行前對他所講的將工作重心放在經濟建設上的決定。這幾年戰事不斷,儘管有美國等國的援助,龐大的遠征軍已是財政的巨大負擔。下一步就是調回遠征軍並大力裁撤軍隊,將軍費開支壓下來,把節省下來的錢用於經濟。現在到處花錢,上馬的專案越來越多,加工業的發展帶動了對原材料和交通越來越高的需求。而教育、科研的投入越來越大,導致政府連年赤字執行。段祺瑞就是為此而辭掉了財政部長,換上了民黨出身的熊希齡,也認為建設的盤子太大了些。比如青藏公路和隴海鐵路延長線的上馬,熊希齡就極表反對,認為這些投資根本無望收回來。還有川西鐵礦的開採。儲量和品相都好,但開採成本太大了,不值得。熊希齡算了一筆賬,在湖北或者遼寧煉一噸鋼的成本是四川的三分之一,現在去荒涼貧瘠的西部去搞工業基礎建設殊為不智。因而質疑龍謙主導的第二個五年計劃,認為佈局存在嚴重偏差,太過於平衡東西部了。
政務院是無法否決總統府的。只要是龍謙出面主導的東西,政務院很難投反對票。議會也一樣。這個局面引起了方聲遠的擔憂。
目前形成的政治構架有他的心血在內,而龍謙也小心地維護和修繕這個在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權力治理結構。注意維護其正常的執行。儘管基層議會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比如賄選,比如宗族和豪強勢力盛行,但中央議會(眾議院和參議院)以及省級議會越來越正規,議員成為新貴,成為制約政府的強大力量。特別是《預演算法》實行後,政府的開支受到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