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氣球的聲音更大。許明軒上尉終於射出了他的子彈。
“命中。”觀察手的聲音裡帶著興奮。許明軒已經爬起來,迅速擰下了旋在槍口上的消音器。這玩意真的很神奇,蕭逸對發明這種裝置的人簡直佩服死了。
蕭逸要過觀察手的望遠鏡向對面瞭望,對面房間的燈依然亮著。但人影似乎多了起來。
“中尉,任務完成,由我最後清理現場,你們先走。”許明軒將消聲器和步槍交給了助手,蕭逸點點頭,對觀察手做了個手勢,兩人立即離開了閣樓。
他們回到樓下的汽車裡,不到三十秒,許明軒出現了,他一上車。車子便發動了。汽車的馬達聲在寂靜的黎明很是響亮。坐在前排的蕭逸很擔心行人的出現,但直到拐上大街,走出足有150米,才遇到兩名巡夜的警察。警察並未攔阻這輛福特牌轎車。這是彼得堡最常見的一款轎車。使用者非富即貴,而且,沒有任何值得追查的標誌。
按照預定的撤退路線繞了一個大圈子。轎車返回了遠征軍聯絡處。蕭逸在轎車停穩後轉過身,對坐在後排的許明軒上尉說,“祝賀你,上尉。”
“為祖國服務。”許明軒微笑著說,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黎明的晨曦驅散了黑暗,蕭逸下了車,看見大樓門前站立的張副局長,“報告,任務完成,一切順利。”
“很好,你,還有許明軒,跟我來吧。其餘同志可以休息了。”張小丁向蕭逸伸出了手。
直到第三天,蕭逸才在報紙上看到了百萬街的報道,只是講了兩名公民被殺,警察初步斷定是一起入室搶劫而引起的兇殺案,留在居室的那個人做了假象,誤導了警察。
又過了兩天,準確的情報傳來,他們的行動再次失敗了。殺掉的不是約瑟夫,而是他的一名助手。約瑟夫還活著,他在當天就離開了那裡,失去了蹤影。為此,許明軒和他的觀察手吵了一架。據觀察手說,那間屋子裡確實有兩個人跟目標身材相似,顯然許明軒也搞錯了,其實怪不著觀察手。
很快,總局的最新指令傳來,針對布林什維克要害人物的行動被取消。因為甲組的目標尚未回國,因而行動尚未進入實施階段。
又過了兩日,張小丁給蕭逸下達了回國的命令,“中尉,俄國戰略轉入了新的階段。由於科爾尼洛夫的無謀,我們關注的那夥人死灰復燃了,他們的主要人物已經全部返回了彼得堡,他們採取了更為嚴格的警衛措施,不能貿然使用清除方式解決問題了。我們將轉變方式,促使俄國政府用更合適的方式鞏固政權。為了安全,參加行動的所有同志全部回國,這是國內最新的命令。你的任務已經全部完成了,我會給總局一份恰如其分的報告,以保證總局對你進行嘉獎。百萬街的事情就徹底忘掉吧,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是,我申請留下來,”蕭逸對張小丁副局長說,“最近彼得堡的局勢正在惡化,我已經熟悉了這邊的情況,留下應當可以發揮作用。”
彼得堡局勢從9月下旬又混亂起來,布林什維克捲土重來,利用蘇維埃會議實現其奪權的目的,打出了“一切權力歸蘇維埃”的口號。喀琅斯塔得基地的水兵徹底站到布林什維克一邊,而俄國駐紮彼得堡的陸軍部隊也公開打出了反對臨時政府的口號臨時政府已經風雨飄搖,這或許是上峰轉變態度的主要原因。
“不行。行動組已經撤銷了,在部隊抵達後,聯絡組的安全已經有了保證,不需要你們了。執行命令吧。在給上峰的所有報告中,不許出現行動組的任何字樣。”張小丁決然道。
蕭逸中尉以及行動組的成員分兩批迴國了。彼得堡歲月成為了蕭逸永恆的秘密。他在國內仍關注著俄國局勢的發展,當俄國經歷了一系列驚心動魄的變革,蕭逸方意識到當初的行動是何等的意義重大。由此產生了宿命論的思想,一個肩負著重大歷史使命的人物是不會被幹掉的,上帝,或者冥冥中選定其承擔歷史重任的神靈會保佑著他。不過,蕭逸曾聯想不止,如果托洛茨基和約瑟夫被幹掉,歷史真的會變化。那是兩個深刻影響俄國走向的人物,如果沒有托洛茨基,布林什維克建軍及隨後的內戰將很難設想。而約瑟夫的作用就更不用說了蕭逸由此更加敬畏自己的上司們,他們竟然如此準確地選定了兩個關鍵人物!他們是如何判斷的?
作為一個將畢生精力獻給了秘密戰線的軍官,彼得堡歲月永遠珍藏於他的心底,甚至連最親近的人也沒有言及,更不會以日記、回憶錄的方式公諸於世。很多年之後,蕭逸迷上了哲學。他甚至撰寫了一部哲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