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緊抓兵權不入,那是人家手裡的兵馬上下一心,都能為他效命,而劉牢之眾叛親離,再無效死之士,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帶頭離開的人罷了。
劉裕神sè複雜的看了眼劉牢之,他明白,劉牢之已無藥可求了,同時他也清楚,先走與後走的區別,先走可以給人一種有決斷,有魄力的印象,後走者會不自覺的對先走者馬首是瞻,對將來執掌北府軍有著很大的好處,雖然會觸怒劉牢之,但劉牢之大勢已去,根本不用懼怕他的報復。
索xìng把心一橫,劉裕站起身,一躬到底:“將軍不聽忠言,裕亦無可奈何,唯有祝將軍化險為夷,裕先行告退,請將軍保重!”說完,大袖一甩,施施然離開!
殿內諸將還在發著愣,何無忌已現出了若有所思之sè,看了看劉牢之,又看了眼劉裕的背影,一抹掙扎閃過之後,猛一咬牙,也向劉牢之深深一躬:“請將軍保重!”隨即提步緊追劉裕而去。
“豈有此理,這兩條白眼狼,臨陣脫逃,按律當斬!”劉敬宣率先回過神,急怒攻心,指著兩條身影厲聲喝罵!
一股巨大的恐懼湧上了劉牢之的心頭,他可以預見到劉裕與何無忌的離開將給全軍帶來的連鎖反應,可這時,斬殺劉裕與何無忌勢必不可能,只得強作鎮定,揮了揮手:“走便走了,不須理會!莫非離了他倆本將便不能成事?”說著,銳目向下一掃,又道:“桓玄志圖篡逆,晉室早晚易鼎,本將理當舉兵西向,然則德輿所言也有幾分道理,眼下出兵無名無份,因此,本將yù勒兵渡江,移師廣陵,據江北以尋清君側之機,願與諸君共此功名!”
除了劉敬宣,每個人均是現出了愕然的表情,參軍劉襲忍不住站起身,直言道:“事之不可者,莫大於反,將軍往年反王兗州,近rì反司馬郎君,今又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末將羞與為伍,請將軍自便!”
劉襲重重一拱手,轉身向外走出,孫無終等諸將相互看了看,也向劉牢之深深一躬,陸續離席出殿,眨眼工夫,偌大的軍府大殿除了劉牢之與劉敬宣再無他人,北府諸將一鬨而散!
父子二人仿如末rì來臨,表情呆滯,怔怔望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而在殿外,第二個離去的何無忌,快步追上了劉裕,急問道:“德輿兄,我北府軍劇變將生,下面該如何行事?”
劉裕回眼望向了都督軍府,同僚們魚貫而出,顯然自已的帶頭離開成了壓垮劉牢之的最後一根稻草,一代名將不是敗在了戰場上,而是敗給了自已,這讓他百感交集。
劉裕有了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收回目光,嘆道:“論起本心,這未必是輔國將軍所願,但他處於強臣之間進退失據,以致接連三反,軍心盡喪,愚兄以為輔國將軍必不幸免,此乃天意,非人力可逆轉,無忌你何必與之俱死?你可隨我徐觀時勢,桓玄若守臣節,當與你事之,不然,當與你圖之!”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何無忌正是如此,他的yù求只是跟隨明主,獲取高官顯爵,以光耀門楣,這一聽出劉裕的話語中隱約透出的一絲野心,當即想都不想的深施一禮:“無忌願唯德輿兄馬首是瞻,只是,你我皆為北府宿將,無忌擔心桓玄或會猜忌,恐怕終不能倖免,德輿兄可有對策?”
劉裕擺擺手道:“你我只要不領軍,不出鎮一方,便不會有事,玄方矯情飾詐,必將複用我等,咱們留在京口安心待他派人前來,無忌你不用擔心。”
何無忌對劉裕還是挺信服的,立時鬆了口氣,再施一禮:“那無忌先告辭了,請德輿兄多加保重!”
劉裕伸手示意:“無忌,請!”。)
第二八四章 一家歡喜一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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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何無忌漸漸遠去的背影,劉裕暗暗歡喜,要知道,何無忌的武勇在北府軍中數一數二,將來有他為自已衝鋒陷陣,再憑著北府軍的超強戰鬥力,未必不能與那好兄弟一決雌雄。
正如衛風瞧不上桓玄,劉裕也持有類似的想法,他預感到自已的真正對手不是桓玄,而是衛風,隨著兩人的各自壯大發展,或有一rì會撕破面皮,以刀兵來決定天下誰屬!
‘這恐怕是阿嬌最不願見到的罷?’劉裕暗暗嘆了口氣,只是,他有什麼辦法呢,形勢發展正逐漸將他推向北府之主的位置,跟隨他的手下會推動他向爭霸之路邁進,他不可能在未陷入絕境之前向衛風拱手稱臣,而衛風也不可能為他所用,如果能用的話,三年前就已經跟著來京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