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您的母親既然是潁川庾氏的女兒,那也是高門士女,庾氏總該護著她?怎可能任人把她掠走?說不定已被接回孃家了呢!”
王蔓的美目瞬間一亮,跟著就苦笑道:“少女,你有所不知,家母雖是故徵西將軍庾亮孫女,前豫州刺史庾楷親妹,按理說,因著高門甲族的身份本可無恙,但庾氏自桓溫執政以來,屢遭凌迫,族中子弟大多被冠以各種罪名殺害,因此家道大為凋零,妾的舅父庾楷,由於先父的關係為司馬道子不容,司馬道子怎可能看在庾氏的臉面放過母親?所以妾的母親多半被掠走了。
而庾楷在先父遇害之後,兵敗於司馬尚之之手,只得投奔桓玄,可是前一陣子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瘋,竟寫信給司馬道子願為內應,圖謀桓玄,又事機不密,被桓玄處死,因此,妾的母親已成了孤家寡人,沒有孃家了。”
陳少女暗感惻然,高門士女縱使風光無限,但有個前提,背後必須要有家族支撐,沒了家族,只怕連民女都不如,因為她們是權貴嘴裡的最可口獵物!王蔓的母親不正是如此嗎?
陳少女同情的看了眼王蔓,勉強勸道:“姊姊,如果能尋到伯母的話,您與將軍好生贍養,會慢慢讓她忘掉不愉快的。”
“哎~~少女,但願能託你的口福罷!”王蔓嘆了口氣,把目光向前投去,淡淡道:“衛郎,荊州軍看起來挺緊張的,恐怕過一會兒該有人出來問話了。”
荊州軍在陣前一里左右停下,大批刀盾手蜂湧而出,接連構築起三層堅實的盾陣,後方弓弩手密佈,顯然對這一支不知來路的騎兵存有很深的忌憚!
果然,沒過多久,一行十來人從軍中馳出,其中一人喝問道:“前方是哪路兵馬?為何於道前攔阻!”
衛風招了招手,王蔓與十餘名親衛跟著策馬向前緩緩行進,距荊州軍約有百步陸續翻身下馬,衛風拱了拱手,朗聲道:“會稽都尉、偏將軍、河東衛氏衛風受散騎常侍、安東將軍、會稽內史王凝之之命,率jīng騎五千響應南郡公,今呈上司馬道子與司馬元顯頭顱及我家府君書信一封!”
桓玄還在軍陣深處,隱隱約約聽著衛風的話語,不由一怔,向下看向了他的首席謀主卞範之,問道:“先生,這姓衛的是何方神聖?河東衛氏哪來這麼號人物?王凝之如何會有如此之快的手腳?竟先我一步滅殺了那兩名國賊?”。)
第二三一章 參見桓玄
卞範之身為桓玄的首席謀主,桓玄可以縱情恣歡,他卻不行,不僅要統籌幃握,獻計獻策,還須擔負起收集情報的重任。
卞範之捋著頜下三縷長鬚,略一沉吟,便拱了拱手:“這衛風崛起神速,出道不過三兩年,已屢破孫恩,還於劉牢之循走下邳之際解了京口之圍,另**熏天以王孝伯遺女為妻,也由此與司馬道子及劉牢之結下了不解深仇。
孫恩第一次攻打山yīn,城破之時他以三千孤軍嚇退十萬賊眾,救下王凝之與謝道韞的xìng命,之後,又當眾折辱劉牢之,令劉牢之負氣連夜出走,今次您舉荊襄強兵入京清君側,他抓住機會搶先一步為太原王氏報了血海深仇,可見為一膽有識,謀而後動之輩,此人雖職位低卑,南郡公卻不可小覦啊!
至於那河東衛氏,如今我朝只餘衛嶼一支,早已家道衰敗,滄為庶人只在三兩代間,不可能出此天縱之材,何況衛氏要真有其人,豈會不為之奔走歡呼?因此,照範之看,無非是那衛風仗著姓衛,冒充河東衛氏撐個臉面罷了。”
桓玄小眼睛眯了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喚道:“來人,把那兩個國賊的首級與王凝之書信呈上來!”
“且慢!”卞範之連忙阻止道:“南郡公,他是代表琅琊王氏與陳郡謝氏而來,又執禮甚恭,您不接見,難免會使人生出誤會,誤認為您踞傲輕慢,更有甚者。或將引來王謝的不滿,據範之探得。王謝夫婦對他頗為器重。
您舉義軍除jiān佞,早已贏得天下人交口稱讚。如今入城在即,當示以恩德寬厚,安撫士庶之心,是以,不妨。。。。出陣去會會他,範之料他不敢輕舉妄動!”
桓玄轉頭看了看,四周圍兵甲齊整,槍盾兵,弓弩手層層林立。的確不用太過擔心,於是揮了揮手:“依你便是!”
隨著桓玄首肯,兩邊軍卒立刻讓出一條道,近千人擁著桓玄緩緩向前行去。
“桓玄好大的排場!恐怕天子出行的儀仗都比不上他!”已經等的略有些不耐煩的王蔓忍不住冷哼一聲!
原來,入眼處是一架由百名壯漢扛扶的超級豪華大輿,由上好沉香木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