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具體是誰,也都一樣。
問題是這件事李曜不好怎麼解釋,因為那些攻城器械造價的確不低,而且此戰之中也的確沒有發揮多大作用。雖然這不是李曜的問題,但客觀事實就是這批器械成了屠龍之刀,看似厲害無比,實則作用全無,直接被李克用打入了冷宮。此次府谷有警,李曜必須抓住機會,讓這批器械在自己手中體現出應有的價值,以實際戰績反駁那些荒唐讒言。
折嗣倫此時並不知道李曜麾下有兵馬多少,但據他在府谷時聽到的訊息,關於李曜的多是其在文壇的名聲。這些名聲自然是太原王氏和李克用特意散播的,這其中尤其是有了王家的不少文宗大儒刻意吹捧,李曜的文名至少在河東及附近地區已然散播開來。尤其是王氏特意宣傳王笉《送李轉運出徵》以及李曜所和那首《和王燕然送別詩》,更是讓李曜有一舉成名之勢。
尤其是李曜此詩中一句“建功未必狼居胥,報國豈止玉門關”,更成為河東軍甚至許多藩鎮洋洋自詡的名句。似乎有了這一句話,這些藩鎮,尤其是中原那些非邊庭藩鎮,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因為咱們也是報國啊,是一片紅心向朝廷啊!你看咱們既不要朝廷一文錢的花銷,又為朝廷守土固地,這還不是忠臣,那什麼是忠臣?
而河東軍更是趾高氣昂,咱們河東是何等戰力?“五千精騎何言少,十萬天兵若等閒”!聽見沒有,咱們河東哪怕只有五千兵馬,也不是那些亂臣賊子能打主意的!就算十萬官軍,無過而討,那也是要吃癟滾回長安的!不相信?“將軍未及溫酒熱,斥候已報斬將還”,孫揆那廝就是你們的榜樣!
只是,在折嗣倫看來,李曜文壇聲名再如何顯赫,也當不得軍隊來使!打仗又不是吟幾句詩就玩完的,要不然還要他們這些人幹什麼?上次河東大戰,南線主將也不是他李正陽,而是李存孝嘛!
李曜心中叫苦之後,立即暗暗下定決心,要給拓跋思恭一個教訓。折嗣倫卻是一直叫苦,心道:“耶耶叫我來搬救兵,以免我家兵馬損失過重,並帥卻只給咱一個李正陽,他手下就一個新編成不久的飛騰軍,這能有多少兵?尤其是此番我等乃是堅守城寨,李正陽手中卻是一軍騎兵,這兵我家要來何用?沒得浪費糧草。莫非是我方才對李正陽過於客氣,並帥以為我家對其尊崇,是以覺得他去府谷,我家必然待如上賓,雙方融洽,才好戮力同心?只是唉,只願這李正陽手底下的本事不比嘴上本事差太多,多少是個會帶兵的,起碼別給咱們府谷幫了倒忙才好。須知那沙陀兵的戰力雖然強悍,其軍紀也是頂呱呱的糟糕。可莫要來搬救兵,卻搬了一群家賊,那就悔之晚矣。尤其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那些沙陀、五院搶上癮來,我府谷可就遭了殃了。”
李曜和折嗣倫心中各有盤算,李克用自然也有他的用意。此時他見李曜和折嗣倫各自沉吟,心中暗暗得意,忖道:“沿河五鎮那片地方,我一直沒機會真正插手,自從來了河東,已然數年過去,好容易拓跋思恭主動挑釁,試探我對麟州的意思,我豈能不如他所願?他只派了那點兵力,無非是不敢把局面鬧大,以免被我當作對手,遭我全力打壓。但他卻不知道,他這番試探,偏偏給了我一個真正插手沿河五鎮的機會。沿河五鎮兵力不過四五千,還分於各大家,折家兵不過兩千出頭,又是窮鄉僻壤之地,軍中甲兵盡多殘損,戰力有限,如何敢獨守其地?難免要找我求援。但是這種時候,我若大舉進兵,一則高看了拓跋思恭,二則折家必然惶恐,三則連番大戰,也要休養元氣。是故我最好的辦法,便是派一支小而彌堅的精銳前去,助折家守住沿河五鎮,有了這一遭,我河東軍派兵常駐其地,就有了由頭。本來若說精兵,自然以義兒黑鴉軍和鐵林軍為最佳,但此二軍皆我牙軍,此番又剛敗赫連鐸,還須提防李匡威那廝前來攪局,黑鴉、鐵林斷不能離,而突騎、突陣等諸軍,雖然戰力也是足夠,卻嫌人員略多,唯有飛騰軍人數最少,卻剛好堪用。此番拓跋氏派兵不多,能到府谷的想必也就是那三千人吧,折家自己有兩千兵馬,加上存曜這五百,又有地利,又有器械,至少也能守住城寨,讓拓跋思恭兵挫堅城之下。再說存曜此前各種表現都是上佳,今次卻要看看他為方面之將,可也有獨當一方之能。若有,則今後我之麾下,便又多了一員大將。若是不能,也可使我知其深淺,所費也不過區區數百兵,豈不是好?”
三人各有盤算,但這件事卻就是這麼定了下來。當下折嗣倫謝過李克用“恩典”,隨著李曜去飛騰軍中吃酒——當然吃酒不是重點,重點是李曜作為援兵出征,折家作為地主,肯定是要放點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