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看守所了,聽是宏說情況很不好呢,鐵定是要坐監的。江洺那孩子,看上去安安靜靜的,沒想到”
她嘖嘖幾聲,又道:“這次的事,老爺子氣的不行都不想插手,生怕毀了許家名聲,說江洺和他爸爸一個德行,養不熟還專出亂子”
劉璃靜靜的聽著,眸子裡沉澱著死灰般的陰暗,其實她很清楚,老爺子當然不會管江洺,本來也沒多少感情,而且這種大家族最重視還是家族名聲以免影響仕途。感情在身家利益面前,從來是不堪一擊的。
但親耳聽到這樣些話被掛到江洺身上,劉璃還是忍不住替他難受,這些所謂的他的親人,無論是她的叔嬸,還是舅父,不是見死不救便是落井下石。忽然理解他那麼在意父母死因和仇恨的原因不過幸好,她從沒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而是靠自己想辦法讓江洺脫離出來。
即使這個辦法的代價對於她過於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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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柔嫻又交代了一些瑣碎的事,便走了,她晚上還有別的應酬。劉璃將門合上,臉上掛著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眼底露出顯而易見的愁色,整個人看不出一絲生氣。
她將床上的行李箱一個個合上,又拿起木質衣架上的大衣,緩緩的繫上圍巾,手一緊,發現無名指上的婚戒和絨毛圍巾勾纏住。
她仔細的將那一尾絨線從戒指裡繞出來,然後看著流光閃爍的婚戒發愣。江洺說過的那些話音猶在耳,婚戒的碎鑽也一如當初,只是有些東西已經變了,回不去了。
想到這兒,劉璃無聲的笑著,如被關在黑暗牢籠中的野獸哭泣般的笑著。心臟有些疼,細微的像是有人伸出尖銳的手指,一點一點把心臟上面的薄膜活生生的揭開一樣的疼
回去不便回不去吧,只要他能重拾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當她回報他給她的曾經,那上輩子的所有的幸福。她將戒指褪下來,再開啟行李箱,將之塞入一個隔層裡,動作透著一絲決絕,似乎能靠這些來堅定自己的決心。
此時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劉璃合上行李箱,將門開啟。
“已經收拾好了麼?”門外站著的許諾穿著一件菸灰色呢子大衣,黑絨圍巾,他看向她時,唇角輕輕瞬動,淡淡笑意升起,說著便很自然的攬住她進了臥室,看了看床上的幾個行李箱,滿意的點點頭,“準備的不錯。”
劉璃很順從由他攬著,絲毫沒掙脫的意思,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碰上他的目光,定了片刻又閃開目光,“你什麼時候將東西交上去,距離開審只有兩天了。”
“我稍後就讓人把東西交上去。”許諾淡淡回答,然後再度微笑,雖然現在混合在那俊美面容上的到底是冷笑還是微笑實在很難判斷,“但你現在和我回景羅路許宅。”
“現在?”劉璃聽到他說要交物證認證,心頭一鬆,聽到後一句,眉頭一緊。
“對。”許諾抬起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扒了她一頭披散的黑髮,細細的髮絲柔順的隨著手指的線條流動,滑到手掌的縫隙之中,眼裡帶著溫柔,“我們明天早上就去機場。”
“明天?”她一愣,昏暗的眸子沉下去,睫毛壓下一層淺淡的陰影,極輕地露出一絲掩飾的笑容,“但是我爸媽還不知道”
“那不重要,我有辦法的。”許諾雙眼睛微眯著,審視的的光從長長的睫毛中溢位。
劉璃微張著唇,怔怔地看著他,此刻她的面部的線條柔和的讓人心疼,許諾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你會聽我的,對嗎?”
“當然。”
除了聽他的,還能如何。一天或是兩天,景羅路或是鳳起路又有區別?
她清楚,既然始終要面對一樣的結果,那麼過程怎麼對她已經沒意義了。
——
許諾這次帶了三個勤務兵,幫她提那三口箱子,似是料定她一定不會拒絕。
劉璃和孫媽交代了幾句,便和許諾朝大門走去。剛出大門,就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劉璃順著聲音掃過去一眼,只見十步距離外,好幾個人正跟警衛爭執起來。她心下起疑,這鳳起路雖然不如景羅路那般戒備森嚴,但那些警衛絕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讓人在這裡鬧才對。
正當她還要仔細看幾眼時,卻被身旁的許諾板轉身子,他眉心聚起一條深長豎紋,冷冷道:“有什麼好看的,警衛會解決好的,我們走吧。”不由分說便將車門開啟,示意她進去,她微怔,雖然不懂他為何變臉,卻也不多問,正要上車,卻聽到那頭有人喚她——
“劉璃!劉璃!停下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