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過,我不會拖你的後腿。沒有想到,我還是成了你的拖累”蘇蓉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我思前想後的頭緒極亂,我突然想到了去寫辭職報告,可辭了職,可又能幹什麼呢?除了幾年的警察職業經歷,除了對社會底層全方面的、慘痛的接觸和體會,除了由此而生的思想的裂變和遙不可及的夢想,我一無所有。今天辭了職,明天拿什麼東西裹腹?
我的心彷彿被刀剮了,直痛恨自己的無用:從警數年,竟似竹籃打水一場空。
3
我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好像成了迷失家園的羔羊,成了令人同情的可憐的弱智者。現實又給我上了一課:決定我命運的是手中大權在握的官員,而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可以說你好,但是他們決定不了你的命運。
我終於體會到了作為一名普通人的卑微和無奈。我原來渺小得像一隻螞蟻。
最後我還是陪著妻子來到了沙溪中學報到,從縣城到鄉下,從祥寧師範主持工作的團委書記到當初級中學老師,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忍受著很大的精神壓力。如此現狀,不由得不讓我感覺自己很是失敗:工作上精神壓力大,前途也渺茫得很,妻子的工作又落個如此悲慘結局。
沙溪離縣城不是太遠,妻子則每天擠著公共汽車早出晚歸地上下班,在路上就要花去一個多小時。郭鵬見我小孩孤零零沒人帶,就主動提出讓他一直待崗在家的妻子幫我帶小孩,這樣一來立馬解決了我倆困撓多時的問題。
我感動無語,有道是一個人落魄的時候,是多麼需要關懷!領導的關懷、同事的關懷、朋友的關懷,而最能體現一個人關懷之情的,也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能否幫人一把,而不是漠然置之呀。
彭勇看到我終日一副情緒低落愁腸百轉的樣子,很是同情,但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時不時地陪我罵娘罵這世道。
彭勇說:“戈冰劍,你去算算命吧。這你也知道的,在我們家鄉離縣城西南七、八公里處的橋頭鄉,有一位世外高人,綽號叫‘陳半仙’的,卦算得特別靈驗,求他的人可多呢。你看是不是也去算算?”
對於這個趙半仙,我也早就聽人說過,實在是了不得,方圓百十里,都傳說他的卦算得十分靈驗。不僅博得了附近鄉民們的信賴和稱讚,而且聲名遠播,一些經商的、求學的、失盜的、治病的都來朝晉。據說還有一些市、縣、鄉鎮的官員,隱名埋姓,喬裝打扮,或混跡其中,或趁早趕晚,不怕花錢,只怕露臉,紛紛來找這位大師,尋覓升遷跡象,禳解厄運黴頭,指點人間迷津。經過陳半仙的“調理”,大都非常滿意。
然而即使這樣,我也只是淡然笑之,打小以來,在正統的教育下,在汲取諸多科學營養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學心理學專業的,豈會相信這一套?
我還是沒有把握的命運寄託在陳半仙身上,別人再怎麼信他?我還是不信,為什麼?難道我的好運會自然降臨?難道我妻子的事情就會柳暗花明?
4
我與人交往的圈子慢慢縮小,幾乎限於內部不多的幾個同行了。在稍微空閒的時候,就是陪陪兒子,兒子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可愛。這個時候,我覺得享受一下天倫之樂,是忘卻所有的煩惱的一個最好辦法。
然後就是經常去那些小書店買一些十元錢三本四本的盜版書來看,書雖然盜版,但我認為看了就完事了,也不存在過多的儲存價值,無所謂了,更何況買正版書哪有這麼多錢去買。書的內容多是時下流行的官場小說,越看越灰心,越看越沒勁,越看越無奈。再要麼就是租一些什麼《絕不放過你》、《刑警隊長》之類的警匪片或者反映反腐倡廉的連續劇,一看就是幾個小時,在虛無中忘卻現實的不快。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蘇蓉說你現在開始掉頭髮了,而且有白頭髮了,起初我沒有在意,後來的確發現一抓頭皮,一手的黑髮絲散落手中,便頓生淒涼,幾年過去,竟生華髮,悲乎?
“算了,不要去想那麼多。”蘇蓉嘆嘆氣說。“其實平平淡淡一些好。命該如此,雖然你在縣城,我在鄉下,好歹是在同一個縣了,也算是團圓了嘛。”
“難道我這一生就是這樣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總是有事業心的,得幹出點事業來,不然就被人看不起,而在機關裡,什麼叫事業?講穿了,事業就是望上爬,得當官,不當官就是沒用的人,你也體現不了你的價值。你的事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沒有當官,只能是人微言輕,人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誰會關心你,幫助你?”
“唉,有什麼辦法呢,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