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聽出冕諾話語裡鬆動的意思了,他要爭取這個朋友。
�“不,冕諾,男孩子在吉瑪山有什麼用?家家看重的只是女孩子。我把澤雨帶走,還會經常帶他回來,帶他來看母親。澤雨在我那邊受教育,會長大成材。
澤瑪吉可能會一時想不通,心裡難受。可是這樣對澤雨好,最終也是對澤瑪吉好呀。”
�冕諾點點頭,“於,我懂。我要是漢家男子,也會帶果錯走——”
�於潮白激動了,他顫顫抖抖地把兩個木碗裡都倒滿酒,然後忽地站起來。
�“好兄弟,幹!——”
�“幹,好兄弟!——”
�這是白酒和白酒的密謀。兩個木碗都醉醺醺地晃著,狂熱的激情從碗邊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十五。深夜的夢遊
�巖塊般的樹蔸壓在紅火炭上,火塘裡的那些紅火炭們就保持著一種偃旗息鼓的平靜。然而,那平靜只不過是一種表象,驀然間,“叭”
地一聲爆響,一束金黃色的火苗就如迸射的水流,帶著壓抑不住的慾望,從樹蔸那些黑色的縫隙裡激越地竄跳而起。
�割開它!割開它!一個念頭也叭叭地爆響著,籟籟地竄跳著,陸潔喉嚨焦渴,在陡然襲來的莫名的譫熱中,神志幾近迷亂。
�於潮白的嘴不停地動著,可是陸潔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陸潔在準備手術,那是一個關鍵的手術,一勞永逸的手術。陸潔用那種職業性的目光盯著於潮白的脖子,那段脖子離陸潔很近,因為新近修刮過而顯露出密密麻麻的粗糙的顆粒,猶如稻穀收割之後留下的茬根。
�很好,很好,已經刮淨體毛,備過了皮陸潔笑了,笑容象手術刀一樣,冰冷而堅硬。
�刀片就在食指與中指的縫隙中夾著,陸潔下意識地用姆指肚在鋒刃上刮蹭了幾下,刀片錚然有聲地做了回應。手術方案是簡單明瞭的,只能兩刀,只需兩刀。伸出一刀割開於潮白的頸動脈,隨即回來一刀,再把自己的頸動脈切開。
�對呀對呀,永遠相愛,大家發過誓的,那就讓血和血做最後的對話,重溫一遍這個誓言吧。
�捏刀片的指頭們用上了力量�